確實是個好天氣,秋高氣爽的天氣,豔陽當空,天藍的像是用水洗過一遍似的,連片雲都沒有。
一走出門,就能感覺到外頭的陽光像一件暖暖的鬥篷一樣,把人從頭到腳都包了個嚴實。
曬曬太陽確實很舒服,就像洗了一個溫水浴,徹底把昨天的酒意寒意以及在屋子裡捂出的那股潮意都給洗去了。水缸裡的蓮花已經開敗被掐去了,蓮葉倒還青翠。院牆上的瓦脊間生著細細的野草,草葉都已經泛黃了,結出了一穗一穗細細的草籽,那穗子毛茸茸的看起來像貓兒狗兒的尾巴,在陽光下穗子上的茸毛也是金燦燦的,像是會發光一樣。
皇上看她盯著牆頭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營造司的人也偷懶了,牆頭都長草了也沒來收拾。”
謝寧趕緊扯了扯皇上的袖子:“臣妾就是在看草穗子,好看的緊。宮外頭把這個叫狗尾巴草,皇上看像嗎?”
皇上聞言,也仔細的看了兩眼,笑著說:“確實很像。”
風一吹草葉搖搖晃晃的,就像狗在搖尾巴。
“草籽熟了就會被風吹散吹走,散落到其他地方。再遇著一場春雨又會生根發芽。所以野草雖然荏弱,可是卻能生生不息。”
皇上溫柔的注視著她,謝寧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細碎的金色陽光映在眼底,亮的驚人。
牆頭的野草逃過一劫,依舊自在的沐浴在陽光下迎風招展。
周稟辰周公公的心情卻不那麼美妙。
他搶著請了李署令過來,可沒想到白洪齊沒隔一盞茶功夫就伺候著皇上過來了,這老小子在宮中的耳目之靈通簡直是無孔不入。
麵上周稟辰照樣得對白洪齊恭恭敬敬,一聲一個白公公。白洪齊看起來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周兄弟長周兄弟短。
其實周稟辰比白洪齊還大幾歲呢。這宮裡頭資曆當然重要,但是跟的主子更重要。就像白洪齊,在當今聖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撥過去伺候了,比皇上身邊現在的女人陪著皇上的時間都長。周稟辰就沒跟上哪個主子,好在他有個得力的師傅,自己又會來事兒,在他這年紀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已經算是十分的精明能乾了。
可是如果沒意外,這輩子他這品級也就到頭了。
周稟辰甘心嗎?
他當然不甘心。
眼瞅著一個大好機會撞到他的手裡,謝美人真個是爭氣的,不枉他當初趕了來賣人情,這些日子明裡暗裡的照應了不少。昨天夜裡的事,想一想周稟辰都覺得自己英明啊。要是他看著胡猴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太監,或是對謝美人的事情一托大,不立刻趕著伺候,那隻怕現在白洪齊已經捏著他的小辮子要陰他了。
以前和他縈香閣打交道,還是縈香閣的人對周稟辰討好殷勤居多。但是謝美人有了身孕,那以後這情勢就隻怕要反過來了。
謝美人懷了龍種,這是多大的福氣啊。周公公可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折腰下拜鞍前馬後的伺候有什麼跌份的,能伺候上一個走時運的主子,旁人求還求不來呢!
這就是他飛黃騰達的通天梯啊,周公公焉有不牢牢抓住的道理?
雖然白洪齊憑空來這麼一手,截了他的胡。可是公公沒用多長時間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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