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謝美人的麵上還沒人對她如何,可她要是亂說亂動,指不定就惹火上身,還會連累旁人。
不知道青梅、方尚宮怎麼樣了。今天她甚至沒見過胡榮。
他們肯定都要問話的,就是不知道白公公那些人對他們會不會也還能客氣幾分。
看著屋裡的燈已經熄了,青荷輕手輕腳端著燈出來,迎麵遇上白洪齊,青荷停下腳步屈膝行禮:“白公公。”
白洪齊笑眯眯的問:“青荷姑娘辛苦了,這會兒得空了吧?咱家正好有話問你。”
青荷心裡一緊,可這種時候絕對輪不到她說不。
她往後轉頭看了一眼,白洪齊說:“主子那兒自有人服侍,這點就不必多慮了。”
白洪齊領她穿過空曠的院子,雪稀稀拉拉的往下落,今年冬天的雪特彆多,天也特彆的冷。
青荷跟在他身後穿過長長的夾道,這牆特彆的高,夾道又窄,幾乎隻能容得下三人並行。手裡燈籠的一點微弱光亮連腳下的青磚都照不清楚。
她沒來過這個地方,但她聽說過。
這裡就是內宮監裡最不為人知的那一部分,俗話稱為廷獄。
青荷握緊了拳,也咬緊了牙。
進了這兒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還以為自己能逃脫這一劫,看來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兩個太監默不作聲的把門推開,在暗巷中走了好長一段,看著門裡頭流泄出的燈光卻一點兒都沒有讓人覺得鬆快。那敞開的門倒像是張開的嘴,要把人整個兒吞進去。
青荷腿腳都要僵直了,費力的邁過門檻。
門在身後無聲合攏。
白洪齊沒回頭看她,仍然邁步往前走。再穿過一個院子,進了一間屋。
青荷注意到這間屋比一般的屋要低矮許多,白公公身量不算高,她又是女子,就是這樣,站起來抬起手就能觸著房梁了。
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板壓在頭頂上,壓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白洪齊還是挺和氣的,抬抬手說:“青荷姑娘坐下吧,不用害怕。這地方沒來過的人總說的很嚇人,跟陰曹地府似的。其實來過一趟也就知道了,就是那麼回事兒。”
青荷慢慢扶著椅子把手坐下來。
白洪齊跟聊家常一樣問她多大了,哪年進的宮,老家在哪兒,伺候謝美人之前在哪裡當差,這些都是些小事,而且這些根本用不著問她,翻一翻宮冊就一清二楚了。
後頭的問題就有些份量了。白洪齊問她到了縈香閣之後的事。縈香閣一共幾個人伺候,各人平時都做些什麼,周稟辰、齊尚宮、方尚宮這些人的事。青荷老老實實一句假話沒有。不是她真的這麼老實,而是她清楚在白洪齊這人麵前說假話沒有用,根本瞞不過他。
問到那個手爐,青荷也說的很清楚。手爐送來時主子挑過,留下兩個較簡單不起眼的,另兩個嵌寶石纏金絲的主子說太華貴她受用不起,就仍然讓匠作監的人帶回去了。那時匠作監來了一位尚宮姓錢,周公公那天沒有來,來的是他身邊的呂公公。手爐收下之後沒有用,就收了起來。
白洪齊打斷她:“收在哪裡?”
“小的在抽屜裡頭,大的那個因為南瓜的樣子彆致就放在了架子上頭當做擺設。”
白洪齊又問:“那謝美人怎麼不馬上就用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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