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老太太對她有什麼恩?有什麼情?謝寧對這個祖母從來都親近不起來,現在想想,連她的相貌都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頭上係著深色的抹額,瘦長臉,是皮包骨頭那種瘦,嘴邊兩道深深的八字紋,看著就是刻薄寡恩十分凶惡的人。
相由心生,謝家老太太的稟性確實刻薄冷酷,而且為人十分吝嗇,對謝寧一向就從沒有過好臉色,謝寧記憶中也從來沒有從她嘴裡聽到過一句順耳的關心的言語。謝劉氏現在說什麼恩情,真讓人覺得荒唐透頂。
謝劉氏話越說越流利,一張口滔滔不絕:“你大姐姐命苦啊,本來都在議親了,誰想到她出門時遇上飛來橫禍受了傷,人受了老大的罪不說,親事也黃了。那些人欺負咱們謝家沒靠山,真是瞎了他們的狗眼。要是知道咱們家現在出了貴人,他們肯定跟蒼蠅一樣飛過來盯著。侄女兒你現在是貴人了,見的世麵多,認得的人也多,倒時要給你大姐姐幫一幫忙,替她看一門好親。你大姐姐和妹妹要是嫁得好了,對你也是一門助益啊。這一個巴掌拍不響……”
謝寧聽著她滔滔不絕地越說越得意,話裡話外用孝義親情壓著她,似乎她不答應就成了大逆不道了。
謝寧早就想到她會這麼說。
謝家一家人對她連一點兒真心都沒有,知道她現在獲寵,一門心思想著從她身上撈好處。
杜鵑和秋分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舅舅和舅母知道她被謝家送進宮了嗎?年前她寫的信現在也該送到了吧,希望舅舅和舅母接到信之後不會太過於震驚。
她太想念親人了。不過姓謝的這些人不在她認定的親人的範疇之內。
謝劉氏越說越收不住,已經毫不遮掩的露出了本來目的,討錢,討官,討要各種好處。就像謝寧成了一個可以任她需索的聚寶盆,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
一旁的宮女出聲打斷了謝劉氏的話,聲音冷冰冰的沒有多少起伏:“時辰要到了,主子也該歇息了。”
謝寧說:“從京城回去路途遙遠,嬸子一路多保重,回去替我向老太太請安問好,讓她老人家好好保重身子。宮有宮規,我就不多留嬸子了。”
謝劉氏愣了下,這白白說了半天話,還一點兒實實在在的好處都沒要到呢,現在叫她走,她怎麼肯乖乖就走?
“大侄女兒,我這才剛來怎麼就走呢?你一個人在宮裡頭多悶得慌啊,我既然到了京城了,以後可以多多進宮來陪你說話解悶啊,還有你大姐姐和妹子你還沒見過呢。”
謝寧已經懶得理會她了,方尚宮出聲吩咐說:“好生送人出去。”
謝劉氏還想再說,兩個宮女一左一右就把她架起來,她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被送到了門外。
謝劉氏進了一趟永安宮連謝寧的麵兒都沒見著,稀裡糊塗進去又稀裡胡塗的出來,被送到宮門口的時候才醒過神兒來。
她怎麼兩手空空就出來了?為了進宮她可塞了不少錢呢,總想著都能撈回來,可現在呢?
送走了謝劉氏,謝寧用了半碗燕窩,實在沒有胃口吃不下去。
剛才也許是她的心緒波動,孩子在她肚子裡和她心意相連,也跟著不安起來。謝寧能感覺到他在裡麵又是揮拳又是蹬腿,好像還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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