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聞聲,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向鄭長憶的父親拱手致意。
然而,鄭父的目光首先被李源那一身象征著尊貴與權力的紫色官服所吸引,他的臉上瞬間堆砌起了一副過分熱情的笑容。
鄭長憶見狀,心中不禁一沉,他深知父親的脾性,卻也未曾料到會在此刻展現得如此淋漓儘致。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尷尬“父親,這位是刑部侍郎李大人,我們……我們同朝為官。”
鄭父聞言,笑容更甚,但那笑容背後卻透露出一種虛偽的客套。他並未立即給予李源應有的回禮,而是雙手悠然地背在身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仿佛是在審視一個突然到訪的下屬“哦,原來是李大人啊,幸會幸會。不知今日是何等貴乾,竟然勞煩您親自光臨我鄭府,找我這不成器的孩子?”
李源聽著鄭父的話語,心中雖感意外,但麵上卻保持著隨和的微笑。他輕輕瞥了鄭長憶一眼,大約是沒想到鄭長憶的父親是這種人,一開口就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無遺。
他緩緩開口,聲音溫和而又不失力度“鄭寺卿近來身體抱恙,我恰好在附近處理公務,聽聞此事,便想著順道前來探望一番,略表同僚之情。”
鄭父似乎完全沒聽到他話裡說自己兒子病了的事,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李源的出身所吸引,繼續著他那帶有明顯試探意味的話題“李大人真是年輕有為,氣度不凡,想必定是出身京城中那赫赫有名的李氏世家吧?”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仿佛已經為即將攀上的這層關係而暗自得意。
鄭長憶站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他早已習慣了父親的這種行事風格,但此刻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尷尬與難堪。他沒想到,父親一來到就站在大街上盤問自己同僚的家世。
他剛想開口打斷,卻見李源已經以他那平和而又不失分寸的笑容回應了鄭父“尊公言重了,本官實則出身寒微,全憑自身努力,方有今日之成就。與京城中的李氏世家並無親緣,還望尊公不要誤會。”
李源的話音剛落,鄭父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他原本那虛偽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失落與尷尬。
鄭長憶見狀,更是尷尬到無地自容。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讓內心的羞愧與憤怒流露出來,隻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父親說道“父親,您一路奔波辛苦了,還是先進府裡歇息吧。”說著,他不動聲色地向旁邊的小廝和金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趕緊將父親請入府中,以免這尷尬的一幕繼續上演。
鄭長憶轉過身,麵對著李源,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最終隻能尷尬地咽了回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歉意與無地自容,仿佛是在為父親的行為向李源道歉。
李源輕輕搖頭“沒事,快回去吧。”
鄭長憶點了點頭,幾乎是以一種逃跑般的姿態匆匆穿過門檻,踏入了自家府邸的大門。他的心情沉重,滿腦子都是剛才與李源之間的尷尬場景,以及父親那令人難堪的言行舉止。還未完全踏入院子,一陣陣尖銳而挑剔的聲音便穿透空氣,直刺他的耳膜。
“這院子的風水布局簡直一塌糊塗,如何能聚財納福?”鄭父的聲音充滿了傲慢與不滿,仿佛他是這世上最懂風水的行家,對一切都有著不容置疑的評判權。他一邊走,一邊指指點點,對院子裡的每一處細節都進行著無端的挑剔與指責。
“還有那盆景的陳設,簡直是亂擺一氣,毫無章法可言。”他停下腳步,瞪大眼睛審視著每一盆植物,仿佛要從中找到什麼足以證明他眼光的瑕疵。
他又一抬頭“房屋的磚瓦也太過陳舊,看來是時候翻修一番了。”他摸著一塊略顯陳舊的磚塊,搖頭晃腦道“這磚瓦我看得用琉璃的方能彰顯我鄭家的氣派。”鄭父的言辭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仿佛他已經為這座府邸規劃好了未來的藍圖,而這一切都將在他的一聲令下得以實現。
鄭長憶聽著父親的這些言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奈。
剛進入院子,鄭長憶便看見父親正瞪著一雙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跟在他身後的仆從們。那些仆從們一個個低著頭,他們都是鄭長憶做官建府後買來的,從前並未見過自家主人的父親,他們有點莫名其妙的互相使眼色。
鄭父見狀,以為是自己震懾住了他們,更是得意洋洋,開始耀武揚威地訓斥起來“你們這些下人,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看你們這懶散的樣子,成何體統?!”
鄭長憶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連忙跑到父親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聲說道“父親,您這是乾什麼?他們又沒有做錯什麼,何必如此苛責?”說著,他強行將父親拉進了正堂,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平息這場無端的怒火與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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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父居高臨下的在正堂上首的寬大太師椅上緩緩坐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周遭環境的不屑與挑剔,仿佛連這空氣都配不上他的身份。
鄭長憶則保持著謙卑的姿態,恭敬地站在一旁,雙手靈巧地操作著茶具,為父親泡製茶,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
鄭父的目光在室內遊移,最終停留在了那幾個簡約的插花玉瓶和牆上的幾幅書畫上。他的眉頭緊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仿佛這些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裝飾,根本無法彰顯他兒子作為三品大員應有的氣派與尊貴。
“鄭鶴,你瞧瞧這府邸,簡直就是寒酸至極!你身為三品官,來了京城這麼久,怎麼就不懂得裝點門麵呢?這樣下去,豈不是要讓那些同僚們看笑話?”鄭父的話語中充滿了責備與不滿,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割在鄭長憶的心上。
鄭長憶心中堵得慌,但他強忍著沒有發作,隻是默默地將泡好的茶端到父親麵前。他凝視著父親那張刻薄而冷漠的臉龐,輕聲說道“住在天子腳下,處處都需要謹慎行事,低調才能安穩度日。”
鄭父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茶的口感並不十分滿意,勉強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敷衍的評價“嗯,這茶嘛,尚可入口。”
鄭長憶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力感。這茶,乃是皇上親賜的君山銀針,千金難買一兩,是頂級“金鑲玉”,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然而,在父親口中,卻僅僅得到了“尚可”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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