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憶走出宮門,見李源一身絳紫色官服站在落雪的紅牆綠瓦下,細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肩頭,更顯得身姿挺拔如鬆。
鄭長憶知道他是在等自己,有點感動,走到李源麵前,他溫聲說道“李大人,恭賀新禧。”
李源看著鄭長憶此時的狀態,心中著實有些意外。他感覺這個小沒良心的終於知道感恩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微微點頭,說道“鄭大人同喜。”
有些話不方便在宮門口說,於是李源微微側身,說道“鄭大人,我們上馬車吧。”兩人一同登上了馬車,車內布置得簡潔而舒適,彌漫著淡淡的暖香。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積雪,發出輕微的聲響。
李源看著鄭長憶,開口道“你過個年回來性格大變啊。”
鄭長憶心自從知道自己還有兩年多可活後,心態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但這件事絕不能告訴李源,他隻能苦笑一聲,說道“看到你給我的信中,南疆那樣的慘狀,我還怎麼能整天遊手好閒、端坐其上呢?南疆的百姓正在受苦,國家正處於危難之中,我雖力量微薄,但也想儘自己的一份力。”
李源仔細地看著鄭長憶的臉和脖頸,看到沒有任何痕跡,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小心地問道“陛下沒為難你吧?”
鄭長憶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沒有,他因為南疆的事煩著呢,硬不起來的。”他的語氣輕鬆而調侃,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源皺起眉頭,說道“你這話也太糙了。”
鄭長憶微微收斂了笑容,轉頭看向馬車窗外,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窗外的景色一片朦朧。他突然說道“這是去東宮?”
“怎麼,你的任務裡沒有給太子通風報信這一項?”
鄭長憶笑了笑,說道“有,而且是好消息。”
李源看著他,有些驚喜“陛下同意了?”
鄭長憶笑著點頭,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他仔細看著李源,心中感慨萬千。李源很有才乾,雖然性子直,但並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他精明睿智又對太子忠心耿耿,加上自己這一層關係,他自然會一直追隨太子。
鄭長憶突然笑了出來,就算自己死了,嚴孤山身邊還有李源呢。
李源奇怪道“想到什麼好事了?”
鄭長憶故作輕鬆的咧嘴一笑,隨口說道“去東宮見太子怎麼不是好事?”
李源雖然已經習慣他們倆戀愛,但還是被秀了一臉,無語地擺擺手,說道“都這會兒了,你還有心思呢。”
鄭長憶笑而不語,緩緩垂下眼眸,然而,那眼神中的落寞卻難以掩飾。
到了東宮門口,李源和鄭長憶緩緩下了馬車。雪花依舊紛紛揚揚地飄落,為東宮增添了一抹肅穆的氛圍。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向裡走去,沿途見到不少穿戴戰甲的士兵。鄭長憶微微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這些士兵,心中猜測他們應該都是之前在東宮偽裝成仆從的影衛。如今南疆戰事緊急,他們也即將跟隨太子奔赴戰場。
院子裡站著幾個太子黨的武將,他們身姿挺拔,神情肅穆,顯然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征兵做準備,以便跟隨太子一同前往南疆。
然而,那些士兵看鄭長憶的眼神卻神色各異,大多有些不滿。鄭長憶心中了然,恐怕是那些武將下朝之後跟他們說了自己阻撓太子出征的事。
這時,木圖從正殿大步走出。這個禦林軍副統領今年才十八歲,看上去有點天然呆,但他也是跟太子在東海血海廝殺中戰功赫赫的猛將。
他或許純粹是崇拜太子,然後由此及彼,對鄭長憶的態度一直挺好。他一身行頭,顯然是剛從禦林軍演武場回來。他迎著鄭長憶和李源,恭敬地行禮道“二位大人,太子殿下正等著你們呢。”
木圖又叫了外麵的兩個武將一同進到書房。書房內,氣氛凝重而壓抑。嚴孤山一見他們進來,眼睛瞬間就落在了鄭長憶身上,二人看著對方,都覺得對方有些形容消瘦,麵有疲色。他們的心中雖然滿是心疼,可此刻有外人在場,什麼關心的話也不好說。
鄭長憶直截了當的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諸位也應該猜到我來的意圖,我來給你們通風報信——陛下已經同意太子殿下領兵符前往南疆支援。”
眾人聽後,皆是又驚又喜。太子看著他,這幾日,因為戰事心中焦躁不安。又擔心妹妹被送去和親,聽到這個消息才長舒一口氣,那一直緊繃的神情終於露出了點笑,說道“太好了。”
然而,一個一向看不慣鄭長憶的都尉,在高興過後又皺起了眉頭。他質疑道“鄭大人能讓陛下回心轉意,定然是費了一些功夫,又提前來通風報信,不知是有何所圖啊?”
鄭長憶餘光看了一眼太子,不經意的笑了笑,然後看向都尉,他緩緩說道“都尉大人未免把鄭某看的太膚淺了。大敵當前,鄭某再怎麼奸佞,也知道勸聖上選擇最佳的決策。鄭某不是為了太子,是為了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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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嚴孤山微微抬眸,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他開口道“鄭大人一心為國,本太子自然是知曉的。此次出征南疆,本太子定當全力以赴,不負陛下與諸位的期望。”鄭長憶聽到嚴孤山的話,心中微微一動,他明白嚴孤山這是在為他解圍。
眾武將聽了,感覺鄭長憶還是那股虛偽的味,不過到底是個好消息,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眾人看鄭長憶沒有要走的意思,心中便都明白,他來這一趟估計也是陛下交代的,不能白來,得帶點消息回去。於是,太子嚴孤山開始安排軍隊備戰和分配事務。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條理清晰地布置著各項任務。
鄭長憶默默聽著,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他在心中暗自分析著太子的安排,思考著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和應對之策。然而,他的注意力卻時不時地被寒冷所分散。
嚴孤山餘光注意到鄭長憶沒帶手爐,再看看屋裡這群武將,個個皮糙肉厚的,也沒準備炭盆,鄭長憶冷得在袖子裡搓手,。
嚴孤山向李源使了個眼色,李源立刻會意。忙開口吩咐下人端來炭盆。不一會兒,下人便匆匆端著炭盆進來,放置在鄭長憶附近。炭盆裡的炭火燃燒著,散發出溫暖的氣息。
鄭長憶感受到那股暖意,心中微微一動,他知道這是嚴孤山對他的關心。他抬眼看向嚴孤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雖隻是短暫的一瞬間,卻仿佛傳遞了千言萬語。鄭長憶微微低下頭,繼續聽著太子安排事務,心中卻被一股溫暖所包圍。在這充滿緊張和壓力的局勢下,這份小小的關懷顯得格外珍貴。
鄭長憶把手放在炭盆上方,試圖讓那熱浪溫暖自己幾近冰冷的心肺。然而,此刻的他隻覺得無比疲憊,身心都仿佛被沉重的枷鎖束縛著。他聽著那些難懂的軍務,腦袋裡嗡嗡作響,隻覺得心力交瘁到了極致。
他真的太累了,累到仿佛靈魂都要脫離身體。雙眼無神地盯著炭盆,視線卻漸漸模糊起來,隻覺得眼花得厲害。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放,仿佛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熱氣越來越燙,有炭火星打在他指尖,他瑟縮一下,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在這恍惚的瞬間,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莫名地,緩緩伸手要去碰那燒紅的炭,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李源在旁邊一轉眼看見,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他的手腕。李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憤怒地說“你瘋了?”
李源緊緊握住鄭長憶的手腕,手上的力度讓鄭長憶微微吃痛,這疼痛卻也讓他從那混沌的狀態中清醒了幾分。
嚴孤山聽見動靜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鄭長憶連忙掙脫李源的手,臉上迅速換上一副輕鬆的笑容,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他不想讓嚴孤山為自己擔心,尤其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
嚴孤山看著鄭長憶的笑容,心中雖有疑慮,但也不好在眾人麵前多問,隻能暫且壓下心中的擔憂,繼續與眾人商議事務。
等眾人散去,鄭長憶也要回府了。太子嚴孤山還有事要跟李源商議,李源點頭表示明白,先出來送鄭長憶。兩人一同走到馬車旁,李源不放心地看著鄭長憶,眼神中滿是關切。“我估計太子等會還得囑咐我照看你的事,鄭長憶,太子這一去少說得一兩個月,你……哎。”李源欲言又止,他知道鄭長憶的處境艱難,心中滿是擔憂。
鄭長憶還沒告訴這倆人皇帝要自己也跟著去南疆的事,因為他知道,一旦告訴他們,他們肯定不願意,又得想法子讓皇帝收回成命。
鄭長憶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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