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平打量著馮天然,直到看了好幾分鐘,看得馮天然整個人的身上汗毛直立。
“你倒是誠實。”
他終於開口,馮天然險些癱倒在了坐上“啊”
卻被雲平所打斷“竟然能和我直接說有關你們家族的利益。”
馮天然又要開口,雲平的話卻隨後即到“但你還是沒說到重點。”
雲平依舊把玩著酒杯,直到這酒杯上的冰涼染上了體溫的溫潤“也許太多帶刀的江湖人湧入臨峰城讓你們感覺到恐慌是真的。”
“但是真正讓你下決心鏟除掉異界局的是另一回事。”
他輕聲開口“而正是這件事真切地觸動了你們最核心的利益。”
“我給了你機會的,對不對?”
霎時間雲平氣場全開,縱使沒有直視馮天然,可馮天然此刻感受到的壓力甚至比方才雲平盯著他時候還要更甚幾分。
那個一身白衣看起來溫潤的男子仿佛史前的巨獸一般,僅僅是坐在這裡就讓馮天然感受到了無窮無儘的危險。
直到危險的預感變成了絕望。
他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對麵前這個年輕男人沒有一點辦法。
可能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馮天然如喪考妣,垂下了頭“因為商路。”
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見雲平又揚起了眉毛,生怕雲平不再讓他開口一般連忙說著。
“臨峰城偏僻是沒錯,但也和遠處的大城永寧城有所鏈接,靠的就是連通著兩邊的商路。”
“而這個商路千年來都是我們這些家族所掌握的,它會源源不絕地為我們帶來財富與名望。”
“可最近我們發現,異界局無論是收攏凡人還是開展武林大會,本質上都是為了篩選一些有些實力的人,讓他們去開發不遠處的永寧山脈。”
“他們好像有辦法免疫那不知道氤氳了多久的瘴氣,而且如果結伴前行的話,尋常被瘴氣影響的野獸也沒法奈何他們。”
“如果他們真的開辟了新的道路,那繞遠路的官道將會再也沒人行走!”
馮天然以極快的語速說完,以一種近乎於哀求的目光看著雲平“仙長,我絕無保留!”
雲平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變化,看起來溫潤,貴氣,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真情實感。
“那這千年來你們就沒想過開辟下新的道路?聽起來如果開辟了的話,臨峰城的人前往大城的速度好像會快很多。”
馮天然麵露難色“可耗費太大了。”
雲平作勢要放下酒盅,便聽馮天然再次加快了語速“我們都認為,有一條能走的路就足夠了!”
他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縱使馮天然已經活了接近四十歲,可也是第一次事無巨細地把心中的想法都說出來。
直視自身的卑劣本就是最難做到的事情,可馮天然已經沒了其他辦法。
雲平終於把酒盅放在了桌麵上“我考慮一下。”
在婉拒了馮天然要送出幾名美貌侍女伺候雲平休息之後,雲平感受著那幾個侍女有些幽怨的目光,走進了城主府的客房內。
城主府的布局雖說華貴,卻也遵守著古製,供人居住的房間麵積很小,也就能擺下一個櫃子,一張書桌,還有些散碎的裝飾物。
風水上說小房間聚氣,可落在科學的解釋,原因則是麵積更小的房間會給人更多的安全感,讓睡眠的質量會高一些。
雲平隨手一揮,一個隔音的小巧法陣便籠罩住了整個客房。
點燃牛油蠟燭,雲平看著那小巧的火光莫名覺得仿若隔世。
縱使一禮拜之前自己還過著類似的日子,但僅在華夏生活了幾天,他就已經逐漸不適應了之前百年的習慣。
甚至他覺得這其實已經算明亮的燈火下看書會傷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