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了桌,薑東隅那家也吃完了開始收拾碗筷。
柏寂野剛一落座,就沒忍住問劉光強,“一個副本而已,你真對那姑娘動真情了?”
劉光強愣了一下,“也不是吧,我就是覺得她特彆像我閨女,不忍心看她受欺負。”
柏寂野“拉倒吧,你才多大?你女兒又多大?”
劉光強突然放下筷子,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錢包,打開紐扣,錢包夾層的位置放著一張照片。
他把錢包轉了個方向,對準柏寂野和池穢。
照片上有三個人,估計是一家三口,男俊女美,中間是個牙都沒長齊的女嬰。
池穢猶豫了一下,問他,“這是你老婆孩子?”
劉光強驕傲地點點頭,“是啊,怎麼樣?我老婆是不是特彆美,閨女是不是特彆可愛?”
池穢難得表示讚同,又問,“那你呢?”
柏寂野也側過身,一臉好奇地看著劉光強。
劉光強抬手指了指那個俊美的男子,“這呢。”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柏寂野一把搶過錢包,又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一會兒看著照片,一會兒看著劉光強。
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劉光強“嘿嘿”地笑了兩聲,顯得整個人又傻又呆,毫無一丁點照片上的影子。
“不是我說,強子,看看你之前那頭飄逸的秀發,卡姿蘭大眼睛,還有這歐式小雙眼皮兒,性感小翹鼻……都整哪兒去了?”
柏寂野依舊不敢相信,這簡直就是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而且還是朝著不好的方向變。
他尋思一個人得落寞成什麼樣,才會對生活完全喪失了希望和信心,以至於變成這副自己也認不出來的模樣。
要麼就是他幸福過了頭,整天無憂無慮,養尊處優的。
劉光強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現在不也挺好?多有男人味?”
柏寂野啞然片刻,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劉光強的胳膊,“確實!很an!”
劉光強又笑了,笑著笑著,眼底卻泛起了淚花,杯子裡的啤酒因為他微微顫抖的手腕而不停亂晃。
見狀,池穢和柏寂野都斂了笑。
池穢不擅長安慰人,便使眼色讓柏寂野去。
柏寂野一把攬過劉光強的肩,“強子,來,乾一個!”
劉光強邊歎息邊搖頭,端起酒杯和柏寂野碰杯,“我閨女今年五歲了,如果趕上時候,我帶她來見你們。”
進了係統,池穢向來不碰煙酒,但這次竟也跟著碰杯,回給劉光強一句,“好,我記著呢,到時候給她包個大紅包!”
後半夜,劉光強喝得爛醉。
纏著柏寂野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
譬如他老婆多漂亮多賢惠,自己娶了就是三生有幸,譬如他閨女多懂事多聽話,可惜運氣太差。
兩人勉強把劉光強弄回了床上,又簡單收拾好殘局。
出門離開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高樓林立的街道上卻空無一人。
隻有這一瞬間,連空氣都是不受任何束縛的自由。
池穢很輕地歎出一口氣,並且還認為自己偽裝得挺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碰上柏寂野這個人,一切的偽裝在他麵前仿佛都成了徒勞。
因為柏寂野總能輕而易舉地捕捉到自己所有細致微小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