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真的會好到甘願犧牲自己嗎?
池穢不知道。
但目前為止,喬雨是和袁林笑關係最為密切的人了。
他想了想,覺得明天早上去套一套喬雨的話,順便問問孩子們關於院歌的事情。
其實池穢很早就懷疑過院歌了,從發現女屍的那天晚上開始。
“大大花園裡”
“小小花朵泥裡藏”
花園,花朵,泥裡藏。
事實上,泥裡藏的不是花朵,而是孩子。
準確來說,是孩子的屍體。
“三十紅花兒”
“含苞待放快成長”
守夜那天,高沁說過,總共兩間屋子,一間十五個人。
也就是說,總共三十個孩子,恰好和三十朵紅花對上了號。
“含苞待放”這個詞放在這裡,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
池穢舒了口氣,不經意間往窗外一瞥,發現天都黑了。
他扭頭掃視一圈,冷不丁開口問,“柏寂野呢?”
這下發愣的人輪到了他們仨,“野哥沒和你在一起啊?”
池穢搖頭,拿出手機給他撥電話。
——關機了。
他煩躁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你們不用跟著,如果一會兒潘月梅來查寢,幫我打個掩護。”
劉光強怔怔地應了,“那你注意安全!”
池穢直接從樓梯下來,一路狂奔,整個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越過那些花圃,朝著福利院大門那邊跑,即使他壓根不知道柏寂野到底朝著哪個方向去了。
身邊的風蹭過側臉,每一下都透著刺骨的寒。
池穢沒顧得上喘氣,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瘋了,等到眼前隱隱約約出現某個熟悉的身影,在黑夜裡一下一下地輕輕晃動,池穢陡然刹住腳步。
積攢了一路的罵聲,池穢原以為會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可事實上,他一句話也罵不出來。
隻是站在那裡,盯著柏寂野,看著他滿身狼狽,看著他滿臉笑意……
池穢忽然也跟著笑起來,猜不透幾分揶揄,幾分心疼,但無法反駁,裡麵包含著十成十的真心。
池穢仍然笑著,這是一種友好調侃的口吻,彼此隔著一小段路途望向對方,聲音墜入黑夜,再傳入對方耳中,多了些許彆的意味。
“柏寂野,你怎麼這麼遲?”
柏寂野也笑,笑得腰都彎了,雙手還扶在單車車頭上,前麵的鐵籃子裡裝了一大袋零食。
他回答說“我太貪玩了,忘了時間。”
池穢安靜地聽,安靜地看,安靜地體會著這無聲卻又浩大的愛。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洋流包裹,時而是暖,時而是寒。
但不論寒暖,他都能夠清晰地意識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