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夜色肆意彌漫,墜入靜謐的汪洋,溺死在裡麵,再也掀不起一點兒風浪。
劉光強保持著原先的坐姿沒有動,垂著眼,看不清神色。
周圍安靜了很久很久,每一分每一秒,池穢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忽而掠過幾隻飛禽,尖利的叫聲劃破長空,聽得人心慌。
篝火的微光把劉光強整張麵龐照得又紅又亮,從池穢這個角度來看,他十分牽強地認為,自己在這張臉上無比明晰地窺見了從前的劉光強的模樣。
就像那張老照片中的那樣。
明明二者幾乎再也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甚至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可池穢偏偏就是無法控製地生出一個如此固執的想法。
直到他親眼看著劉光強掉下的淚珠沒入火苗之中,徹底消失不見,他才後知後覺。
原來劉光強也有著普通人類似的正常情緒,多變情緒。
非要較真來看,其實他和柏寂野還挺像的。裝傻充愣、整日整日的嬉皮笑臉,讓人猜不透他們的真正情緒。
可比起柏寂野來,劉光強做得更狠更絕。
畢竟能夠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劉光強能夠獨自一人留意過當時福利院裡每一個孩子的臉,並且還能夠做到徹底的全身而退且不遭人懷疑,這就足以證明他絕對不像自己表現出來的那般無知且無能。
不僅如此,池穢又想起上一次的《白色婚紗》副本,他們被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任務,闖著不同的副本初級模式。
就像他當初必須要意識到鏡子裡藏著童淮橘的過往才能順利進入副本中級模式。
這是個人戰,沒人能幫你。
同時也就意味著,劉光強一個人搞定這些並不棘手。
池穢甚至懷疑,先前那些三四星的副本,哪怕他們都不在,劉光強一個人也能輕鬆通過。
他還真是藏的一手好拙。
比柏寂野還能藏。
池穢很輕地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劉光強,忽然覺得陌生。
再結合一下他來到這裡的原因對金錢的渴望太過強烈。
一個愛財如命的人,再怎麼也不至於像個傻子。
他早該意識到的。
池穢沒有出聲,而且扭頭和柏寂野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在場依舊沒有人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也許是心知肚明不必揭穿。
他相信,像劉光強那樣的聰明人,也該意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