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茹昕回過神兒的時候,自己已經抱著琵琶,打開了房車的車門。
她的腳步駐足了刹那,實在不理解,自己到底是怎麼被風宸所蠱惑。
隻是,腦海中回想起一雙誠懇、閃爍著明亮光芒的眼眸,好似有種讓人不忍拒絕的魔力,更有種讓人不自覺相信的神奇。
“常小姐……”
見狀,房車裡的兩個女仆也都不由瞪大眼睛,攥著拳頭,低聲呢喃的喊了一聲,本能的想要叫住常茹昕,卻又在風宸在場的氣勢脅迫下,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這簡直就是去送死!
或許那個人隻是仗著自己身份的特權,將人命當做兒戲,想要看一場生命的悲歌。
像常茹昕這樣優雅、嫻靜又漂亮柔弱的女人,死在那處處彰顯暴力美學的穿山甲異獸尾錘之下,一定充滿了荒誕怪異的美感。
即使這兩個女仆隻是風華庭安排的,所以認識風宸也才不超過一天,但此刻,她們心中冥冥感知般覺得,風宸就是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的人。
常茹昕的腳步隻在下房車樓梯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隨後抱著懷中的琵琶,一步步踏著階梯走下。
“錚……”
悠遠猙獰,宛若金鐵交戈,又如戰場嘶吼的喊殺聲,在常茹昕指尖的琵琶弦上流淌而出。
而此時,何蕭正拚儘自己今生最快的速度,竭力向著車隊的方向奔逃而來,一躍騰空,落到最前方開路的一輛轎車車頂之上。
他的打算,自然是將穿山甲異獸引到位於車隊中央的房車處,要死一起死,都怪風宸,都怪風宸這個二世祖。
讓風華庭為了麵子,做出組五人隊,護送千裡的荒謬行為。
又如此的嬌生慣養,驕奢淫靡,即使趕路,還要帶上一個十幾人的隊伍,保障他的衣食住行與娛樂。
若是僥幸讓他獨自逃了,何蕭就算死了也不甘心,所以他要拉上風宸一起。
但就在他跳到第一輛車車頂,準備繼續往這邊引過來的時候,卻聽到一聲琵琶爭鳴,肅殺的氣氛,隨著這一聲琵琶,籠罩整個戰場。
何蕭不由自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墨色旗袍印著玉蘭花,垂於一側耳鬢的秀發挽成發髻,優雅溫婉。
柔弱嫻靜的女子,宛若神女,肅殺的琵琶聲在她指尖下流淌,聲聲回響。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的瞬間,何蕭心中受到一種巨大的震撼,一眼萬年,他忽然有些懊惱和悔悟。
開始後悔於剛才的行為,自己怎麼能……把危險帶向她,自己真該死啊!
何蕭在這一刻,幾乎是本能的,推翻了方才的想法,轉身就要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但事情的發展,卻沒有給與他太多後悔的機會。
隨著《十麵埋伏》的曲聲在琵琶弦上流淌,常茹昕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
從靈澤中期,靈澤後期,靈澤巔峰,一直突破至寒酥初期,停止了下來。
但她指下的琵琶樂聲,威力卻超乎想象,道道宛若刀光的金光傾瀉而出,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巨網,從四麵八方,向著那穿山甲異獸逼迫而去。
穿山甲異獸停止了追擊,嘶吼一聲,開始後退。
但不幸的發現,後麵也有道道金色刀光編織而成的巨網。
就在穿山甲異獸眼中露出一絲慌亂時,《十麵埋伏》曲聲更急,四麵八方攏來的金色刀光巨網,隨著最後一個音調收束,將整隻穿山甲異獸切成肉塊。
風宸放下車窗的窗簾,慢慢品著一口女仆剛奉上來的新茶。
先天法寶在手,越階殺個蠻獸,不過爾爾。
而此時,直到一曲音畢,常茹昕才有些驚訝的回過神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