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不明白,為什麼一塊糖就讓他成了粉團子的好兄弟。
但這感覺似乎還不賴。
晴姨生的小弟弟千嬌百寵長大,並不愛跟他玩。
相較之下,這肉嘟嘟的粉團子整日哥哥長哥哥短,討喜多了。
因為這次中毒來勢洶洶的關係,江若離隻能勉為其難讓楚辭暫時住下。
楚慕遠以不放心兒子為由,也強行留了下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女人竟然讓他住到前頭藥堂去。
那地方白天人聲嘈雜,夜裡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他合理懷疑江若離是在故意整他。
憑什麼楚辭可以住後院,他卻不行。
“我夫君不喜家裡有陌生的成年男子。”
她特地加重了成年二字。
無知獵戶,為人小氣!
楚慕遠在心裡默默給江若離的二嫁夫婿又加了條罪名。
江若離壓根無心理會楚慕遠做何感想。
楚辭這毒雖然暫時用萬靈丹壓製住了,但並未完全祛除。
若不能讓原主拿出解藥,便隻能多試幾味藥了,這需要時間。
於是團寶自告奮勇便承擔起照顧她朋友的責任。
“哥哥,吃這個。”
胖乎乎的小手遞過來個碗,楚辭麵色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
這是今天的第四頓還是第五頓了?然而才剛過晌午啊!
他總算知道小姑娘臉上那兩坨肉是打哪兒來的了。
看著小姑娘興衝衝的臉,他字斟句酌。
“要不,晚點再吃吧?”
自幼家教讓他說不出明顯拒絕的話,可粉團子好像聽不懂他的委婉。
“怎麼可以晚點?”
團寶眼珠子瞪得溜圓,仿佛剛剛楚辭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湯圓若是放涼,那就成涼糕了。”
在吃貨的世界裡,混淆食物的味道簡直是不可饒恕之罪。
“可你的肚子不需要休息嗎?”
團寶奇怪地看著他。
“距離上頓已經過去兩盞茶,它自然休息夠了啊。”
楚辭無言以對。
下意識看向她手裡端著的碗,孰料一下便愣住了。
那裡頭是五色湯圓,有紅薯,紫薯,南瓜,芝麻和綠豆。
幼時他腸胃不好,克化不動普通湯圓。
便有人用這些糧米細細碾成粉,再搓成小圓子給他解饞。
那時總覺得是理所當然,如今再看,真有想哭的衝動。
偷偷看向那個曾經被他叫作母親的人。
穿著很素淨月白長裙,隻在領口彆了朵玉蘭,發髻用根白玉簪子固定。
可就是這普普通通的家常打扮,卻有難以言喻的溫暖。
自從晴姨嫁進來之後,恨不得把天下最漂亮的綾羅綢緞都穿在身上。
感覺真是日趨陌生。
看著眼前氣質脫俗的江若離,他以前怎麼會覺得晴姨更美呢?
楚辭心底溢滿懊惱。
團寶見他一直偷眼去看母親,感覺這幕似曾相識。
於是賊兮兮地湊過去,壓低聲音得意道。
“我娘親好看吧?爹也常常這麼偷看我娘。”
這一句話將楚辭打落穀底。
是啊,他怎麼忘記這女人已經再嫁了。
小少年彆扭地將頭扭到一邊。
“哪裡好看,比晴姨差遠了。”
江若離過來送藥聽見剛好這句,生恩到底及不過養恩嗎?
她什麼也沒說,隻把藥盅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楚辭瞧見她這動作,下意識想解釋,可又不知怎麼開口。
團寶見狀,箭一樣地撲上去摟住江若離撒嬌。
“在我眼裡娘親是最美的,比乞巧節吃的花瓜巧果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