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段路程的後半程,車上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江若離和謝靈運談笑風生,完全不顧及旁邊還有第三人。
而被徹底忽略的楚慕遠則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那兩人也並沒有避諱他,就那樣高談闊論昔日相識的種種細節,聽得楚慕遠心裡愈發堵得慌。
好不容易到了大理寺監牢,他率先從車上跳了下去,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了這輛讓他感到窒息的馬車。
等在那裡的衙役見下來的不是自家大人,倒是愣了一下。
隨後更讓他愣怔的場麵出現了,就見到素來對女子不假辭色的謝靈運和江若離一起下了車。
衙役吃了一驚,心裡嘀咕著這是個什麼場麵。
雖說春心萌動對這個年紀的男人實屬正常,但跟有夫之婦攪到一起去就不大對勁了吧?
況且人家原配丈夫還在這裡,而且肅王也奇怪,眼睜睜戴綠帽無動於衷。
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他腦海裡繞了一圈,不過顧不上細想,衙役三步兩步上前。
“大人,大事不好,那車夫剛剛在牢裡服毒自儘了!”
這個消息讓江若離猛地一震,她蹙緊眉頭。
“什麼時候的事?人已經沒了嗎?”
那衙役見她反客為主,為難地看了眼謝靈運。
見謝靈運點頭,這才又道。
“原本是要提審的,可把人帶到大堂上,他指認了肅王妃之後就突然毒發。眼看著隻剩了一口氣,如今怕是已經不行了。”
這是擺明想把自己坑死,江若離二話不說便吩咐道。
“前麵帶路!”
那衙役不敢怠慢,急忙引著江若離朝大堂而去。
那車夫此時已經僵臥在地上,口吐白沫,臉色發青,眼見隻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看上去實在可怖。
因為是提審,所以圍觀百姓眾多,見狀都指指點點道。
“你瞧,這定然是被滅口了。”
“聽說他剛剛指認凶手是肅王妃呢。”
“果然是官官相護,這車夫家裡上有老下有小,著實是可憐哪。”
江若離壓根沒有理會旁人說的這些話。
三步兩步上前,掏出銀針沒入那人周身幾處大穴之中,又從荷包裡掏出粒丹藥塞到他嘴裡。
周遭議論聲更大了。
“這是作甚,當眾滅口嗎?”
“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難道大理寺的人就這樣看著,無動於衷嗎?”
話音未落,就見那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車夫猛地嘔出口黑血,劇烈咳嗽起來。
眾人安靜下來,整個大堂一瞬間鴉雀無聲。
很快地,喧嘩之聲就調轉了一個方向。
“這是起死回生了嗎?”
“好家夥,剛剛那人明明就已經不行了!”
“聽說這肅王妃開了家醫館,專門給窮人義診,看起來確實有真才實學啊。”
“可不是聽說連宮裡的太後娘娘都被他治好了。”
宮裡太後娘娘有沒有被治好,他們無從得見。
可眼前這已經中毒至深的人活生生又醒了過來,卻是他們親眼見證的。
這莫不是神醫?
眾人七嘴八舌眾說紛紜。
楚慕遠在人群外站著,莫名有種與有容焉的感覺。
就見那車夫踉蹌了起來,隨即被幾個衙役按住。
他麵露凶光,狠狠衝著江若離道。
“你為什麼要救我?
江若離聳聳肩,滿臉無辜。
“我也不想浪費一顆那麼珍貴的百解丹,但若不救你,怎麼能知道是誰指使你陷害我的呢?”
眾人一聽便豎起耳朵,這明顯背後另有隱情。
“指認了我之後,然後馬上服毒自殺,為的不就是死無對證嗎?”江若離優雅地站起身,“我怎麼可能讓你如願呢?”
那車夫麵如死灰,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江若離也不著急,居高臨下道。
“你是不是以為指認了我,你幕後那人就會給你老娘和妻兒一筆安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