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楚慕遠和這位皇帝堂哥的關係都還不錯。
二人年齡相仿,誌趣相投,還曾經跟著同一個太傅一起學習過,可謂關係匪淺。
也正因為此,楚慕遠一下就看清了那意味不明目光下蘊含的深意。
他猛地一震,感覺之前的酒統統醒了。
武安帝是什麼時候對阿離有這種意思的?
是久彆重逢之後?是她身為肅王妃的時候?亦或是要追溯到大婚之前?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就像蔓延的野草一樣,迅速占據了他整個腦海。
武安帝對他複雜莫名的眼神視而不見,隻輕聲道。
“趕快簽了吧,大家都在等著。”
楚慕遠自知騎虎難下,但男人最後那點尊嚴還是讓他強撐著,不肯輕易就犯。
一旁團寶本來在靜靜打量眾人,此時見這種場景微微蹙了蹙眉。
忽然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笑來,唇邊時隱時現兩個小梨窩,她眼睛亮亮地衝楚慕遠喊。
“你是不是忽然忘了自己名字怎麼寫啦?”
團寶從太後皇懷裡跳下來,走到近前去。仰著頭問楚慕遠道。
“你叫什麼?要不我來教你寫?”
武安帝似笑非笑地乜了一眼楚慕遠。
“孩子要教你呢,還不趕快告訴她。”
楚慕遠垂頭歎了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裡。
麵對眼前團寶,他有千言萬語,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團寶不明就裡,但她自幼在雲瑤的酒肆裡長大,很會察言觀色。
她對哥哥這個爹爹,其實印象不壞,尤其這幾日朝夕相對,感情愈發深厚了些。
此時能感受到楚慕遠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沉氣息,於是小心翼翼安慰道。
“你是不高興了嗎?”
她遺憾地摸了摸荷包,今日本打算是來宮裡大吃一頓,所以壓根沒有帶儲備糧草。
此時此刻想找點吃的哄人,可惜沒有存糧。
她隻好羞赧地笑了笑。
“要不我還是教你寫字吧。”
楚慕遠機械地回答著:“我名字不大好寫。”
團寶登時來了精神,像是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拍著胸口道。
“沒關係,我會的字可多呢!”
武安帝來了興致,這三四歲小女娃說自己會的字可多呢,他原本不信。
可是聯想到團寶之前種種古靈精怪的超常表現,又多了幾分隱隱的期待。
想著,他親自遞過去上好的狼毫。
“那朕說,你來寫。”
小丫頭有模有樣地把筆抓在手裡,信心滿滿。
“你說吧。”
“楚漢相爭的楚,羨慕不已的慕,還有好高騖遠的遠。”
武安帝故意挑了些成語,想小小刁難她一下。
小丫頭毫不怯場,接過那隻精致的狼毫筆,有模有樣在一旁的宣紙上規規矩矩寫了起來。
武安帝越發覺得驚訝,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樣子,難不成都會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