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晴將他眼底的冷漠看得清清楚楚。
那種混合了疏離、驚詫和難以置信神色的表情如一柄利刃,徑直劈入她的心臟。
他就這麼絕情嗎?
甚至都不肯聽她半句解釋?就憑江若離的片麵之詞就認定了自己撒謊?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自己不是救他的恩人,那江若離就一定是了嗎?
江雨晴滿腔不滿,出言質疑。
“慕遠哥哥怎麼就能肯定,救你的人是長姐呢?”
未及江若離開口,楚慕遠已經搶先做了回答。
“因為我相信阿離。”
所以不相信自己是嗎?江雨晴難以置信。
“以往你也無條件相信我的啊!”
她不相信有人可以一夕之間就變得如此冷漠,難不成以往那些好都是假的?
“姑且不論阿離說的樁樁件件都跟當年對得上。最重要的是,她如果想挾恩圖報,這些年有太多機會,然而她沒有……”
提及這個,楚慕遠滿滿都是悔恨。
這些年自己從未提及昔日獲救的事,所以她也一直恪守這個秘密,從未主動提及半個字。
以至於讓二人多走了太多彎路。
自己待她不甚好的那些年,她本可以想法子把這件事拿出來作為資本的。
如果一開始便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她……或許很多莫須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楚慕遠的悔恨如滔滔不絕的流水,而一切源頭都指向他和江雨晴的初識。
“所以在你眼裡,我就是挾恩圖報的心機女子,是嗎?”
這個念頭簡直要讓江雨晴發狂。
“難道這些年你對我的好,就隻是因為我救過你?”她聲音嘶啞,神情已近瘋狂。
從旁一直吃瓜看戲的江若離聞言立刻開口。
“誰救的誰?厚顏無恥也有個限度,都說彆冒認彆人做過的事兒了。”她輕哼了下,“若是不服氣,我可以立刻陪你回江府對質。”
江雨晴內心暗罵江若離為人缺德,愣是生生要封死她的退路。
“江府是長姐的江府,自然是向著長姐說話。”她柔柔地拭淚,麵露淒苦,“好歹姊妹一場,長姐為何要趕儘殺絕?”
“你可是真會倒打一耙,趕儘殺絕?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丈夫獲罪,可遺腹子和原配夫人卻安然無恙生活在這個世上,到底誰占了便宜還在這說風涼話,自己心裡難道沒點數嗎?”
江雨晴聽她說到這個時心頭大震,但還是努力維持表麵鎮定。
“本朝法條有規定,但凡外嫁是不獲罪的。”
江若離輕笑了下。
“是嗎?可如果皇上知道你腹中是反賊的遺腹子呢?
她不屑地瞪了一眼楚慕遠,視線又轉到江雨晴身上。
“當初你之所以能全身而退,是因為有人替你做保,把你娶為側妃。倘若皇上知道你是帶著逆賊之子嫁入到肅王府的,還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母子嗎?”她眼神帶著勢在必得的肯定,“皇上當初是瞧在你腹中那塊肉是楚慕遠的份上,才睜一眼閉一眼的吧……”
楚慕遠不由自主地蹙起眉頭,想解釋些什麼,就聽江雨晴搶先一步道。
“長姐想怎樣?如果想是去告禦狀的話,那麼整個肅王府都會陪葬的。”
楚慕遠側目,見江雨晴臉上顯出猙獰而瘋狂的表情,意味深長道。
“我記得楚辭也姓楚吧?”
江若離像是早就預備好,此時笑得雲淡風輕。
“是啊,當今聖上也姓楚呢。”
江雨晴本以為狠狠拿捏住了江若離的軟肋,結果卻被對方這一句噎得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