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離兀自沉浸在感動之中,就聽江尚書又道。
“除了這些理由之外,最重要是還牽扯到了肅王府。”江尚書耐心地同她解釋其中的利害關係,完全不複昔日嚴父形象,“雖然你已經和離,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中間還夾雜著楚辭,這些不宜外傳的家事還是自行解決比較好。”
說這話的若換作楚慕遠,江若離大概隻會翻個白眼,然後走人。
可眼下她卻安安靜靜聽完。
“父親說得皆在理,是我考慮不周了。”
江尚書沒料到會從她口中聽到這些,一時竟有些怔然。
這個大女兒素來是性子倔強,鮮少聽勸的。
萬萬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就妥協了。
思及至此,不免也有些感慨。
不論父母還是子女,都不該一成不變抱著舊想法去看待對方啊。
就聽江若離清了清嗓子。
“不過若是父親擔心將江雨晴送官之後她會胡言亂語,那大可放心,她不敢。”
江尚書一生在朝堂打滾,習慣話留三分,從不說滿,此時見大女兒如此篤定,下意識問道。
“你為何這麼有把握?”
江若離輕笑了下,眼神裡有一閃而逝的決絕。
“她還有兒子,這孩子十有八九日後還要在肅王府討生活,所以投鼠忌器,她也會斟酌幾分的。”
說到這個,江尚書有些沉默。
他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楚源的身份,但是考慮到楚慕遠堂堂王爺,怎麼可能會認下逆賊的孩子。
於是揣測終究隻是揣測。
可眼下證實了這一點之後,問題就來了。
這種謀逆大罪通常牽連甚廣,哪怕楚慕遠和武安帝同屬一宗也很難全身而退。
“還好你及時和離了。”江尚書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樣。
然而江若離卻搖了搖頭。
“楚慕遠包庇江雨晴母子這件事上,雖然我並不知情,但皇上一旦真的計較起來,不知情不代表能逃脫罪責。”她頓了頓,“畢竟她進門時我還是肅王妃,更何況,便是僥幸放過我,還有楚辭。”
江尚書沉吟片刻,撚著胡須開口道。
“若是如此的話,不如老夫進宮去跟皇上再提一提。不知者無罪,即便是天皇貴胄,也不能隨便把罪名強加在彆人身上吧?”他頓了頓,“楚辭年紀小又是世子,怕是不大好辦,得想個法子把他先保出來。”
江若離知道,父親是很怕麻煩的一個人。
當年進宮去求皇上賜婚,也隻是因為她自小被抱錯,有些補償心理在。
加上自己抓住了這一點,用情感裹脅,所以對方哪怕不情願,還是為她出了頭。
然而這一次卻是他主動的。
以父親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著實是難得。
江若離心下感動,於是不再賣關子。
她衝江尚書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