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帝的神色也正經起來,他對上楚慕遠的眼神,一國之君的威嚴油然而生。
“你說朕是不是認真的呢?”
小時候他們兩個一起學文習武,每每在這種時候,都代表他動了真格。
楚慕遠作為陪他時間很久的人,確實再熟悉不過了。
以前礙於天子威嚴,老肅王爺總是讓他多忍讓多藏拙,哪怕他其實才是弟弟。
可這一次涉及江若離,他不想讓。
於是在帝王威嚴的壓力下,他仍然上前一步。
“皇上可曾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您不怕滿朝文武戳脊梁骨嗎?”
武安帝立刻挑了挑眉。
“戳脊梁骨?朕優待一下即將重用的女醫,也要被人戳脊梁骨嗎?”
楚慕遠聞言一怔,隨即暗自扼腕。
兩軍對壘,誰先急誰就落了下風,這是兵家大忌。
自己顯而易見踩入了武安帝的圈套,因為人家隻字未提要把江若離如何。
正如對方所言,不過就是優待一下要重用的女醫。
賞賜同桌一起用飯雖然是罕見的恩寵,但細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自己卻輕而易舉動了真氣。
江若離不傻,在一旁也聽出了些許端倪。
雖然她也覺得武安帝此舉有些怪異,但這個時候顯然不想站在楚慕遠那邊。
於是輕描淡寫開了口。
“肅王爺是想違抗君命嗎?皇上已經說了不止一次請你離開。”
她不開口的時候,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勢均力敵,倒也不分軒輊。
可她一開口有了傾向,楚慕遠瞬間落了下風。
武安帝麵上流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得意,偏生還要假惺惺道。
“自家兄弟倒是沒什麼違抗君命之說,隻是留下純屬徒勞。”說著意有所指衝楚慕遠道,“朕如果沒猜錯,府上還有棘手事等著處置呢吧?”
江若離聞言倒是心下一動。
此事在皇上麵前既然已經過了明路,那麼要處置江雨晴就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由頭。
當著楚慕遠的麵,她不想泄露太多情緒和底牌,自然就不能表現得很急著回去一樣。
橫豎江雨晴已經是砧板上的肉,跑也跑不掉,想起府裡坐鎮的江尚書,她心底一陣踏實。
楚慕遠顯然也想起來江府還扣著江雨晴。
原本此次是打算陪阿離入宮討個說法,再回去一起解決江雨晴的事情。
但現在來看,阿離顯然一時半刻脫不開身。
亦或是該說,她未必想脫身,畢竟皇上是棵難得的大樹。
雖然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但這件事起因在他自己。
若是沒有那堆爛攤子,現在她還是他乖順的小妻子。
所以楚慕遠快速權衡了一下,決定回去收拾爛攤子,至少先把局麵恢複到原本的模樣,才有資格談其他。
思及至此,楚慕遠有些不甘地衝武安帝頷了頷首。
“那臣弟先告退了。”不過很快又接上,“晚些我來接阿離。”
未及江若離說出拒絕的話,他就已經轉身走了。
江若離那半句話憋在肚子裡,上不來下不去,更加鬱悶。
楚慕遠走了,此時屋裡隻剩下了武安帝和江若離。
沒有了第三者在場,江若離的神色也微微淡漠下來。
她其實自幼就是這個性子,比尋常人更沉穩。
其實之前並非不知道跟武安帝共處一室有多尷尬,隻是不願當著楚慕遠露怯而已。
眼下沒有礙眼的人,她衝皇上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