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時淮忍不住抱怨“就不能換一天來嗎?”
最近這隻貓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隔三差五地找過來,簡直就是把時淮當成了探病的工具人。
本來還想跟雲雀恭彌一起去夏日祭的鋪子那邊收保護費來著,結果它死纏爛打,撒嬌賣萌就是要見凪一麵。
回想起那個靦腆的女孩,時淮不由得多看了它兩眼。
“聽說貓可以通靈,有的甚至能提前預見死亡。”
最近白貓找他的頻率越來越高,凪清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兩人一貓也跟著熟悉了不少。
凪每次見到他們眼睛總是格外明亮,狀態像極了傳說中的回光返照。
“不過那也該是黑貓吧?你個白的每天瞎折騰什麼?”
白貓像是聽不懂般歪著腦袋叫了一聲,時淮也不再言語。
畢竟他也聽不懂這隻貓在叫什麼。
時淮明白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陌生生命的流逝於他而言毫無影響。
隻是視線恰好對上,索性把這段流逝見證到底。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因為夏日祭的存在,其他街道就徹底冷清了下來,直到踏進醫院,時淮才終於看到幾個人影。
那些人影看不到時淮的存在,任由他帶著貓,來到重症監護室的窗口邊,一來就對上了一隻靦腆靈動的紫瞳。
凪一反常態,撐著單薄的身子坐在床邊,看到時淮和白貓後怯生生的蜷縮了一下指尖。
“可以再靠近一點嗎?”凪牽動著蒼白的指尖,慢慢伸向白貓的方向,“我想摸摸它。”
坐起來後,她腹部的凹陷反而不那麼明顯了,如果忽略掉她周圍綁著的複雜儀器,還真像個渴望被牽走的孩子。
凪的膚色越來越蒼白,白到幾近透明。
時淮則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探視窗前,眼神平靜,宛若一個合格的看客。
即將合上雙眼之際,歎息聲從耳邊傳來。
時淮拎著貓,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凪麵前。
毛茸茸的觸感讓少女指尖溫度略微回升,緊接著就是劇烈壓抑的咳嗽聲。
凪像是忍著劇烈的痛苦,額頭上溢著冷汗,但還是給了時淮一個擁抱。
“謝謝你。”
時淮瞳孔驟縮,異物刺入體內的聲音伴隨著忽如其來的劇痛,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壓製著他的全部。
意識消散的前一刻,他感覺到凪輕輕湊近耳邊,語氣詭譎“還是那麼好騙,kufufu……”
……
“該死!”
獄寺隼人看著沢田綱吉手裡破洞的塑料袋還有身上的水漬,黑著臉就想把撈金魚的鋪子給炸了。
“什麼破袋子,連條魚都裝不好,我去幫十代目好好教訓他們。”
沢田綱吉連忙上前阻攔“是我手抖,獄寺能幫我找個容器嗎?”
他強壓下心底忽然升起的悸動,有些懊惱地捧起掉在地上的小金魚。
明明很輕易就撈上來了,到頭來還是出了岔子,他這廢柴體質也是沒誰了。
“抱歉。”沢田綱吉將奄奄一息的金魚放到還剩一點水的塑料袋裡,“不會讓你死的。”
……
熟悉而破舊的電影院裡,黃毛狗子正齜牙咧嘴口吐芬芳。
“痛死了!”他套上齒模,扭頭就想咬斷時淮的脖子。
“住口,犬。”柿本千種扶正眼睛,“骸大人說他還有用。”
城島犬麵色扭曲,指著自己血淋淋的另一條手臂道“你倒是讓他先鬆口啊!”
這家夥才是屬狗的吧?
站在一旁的凪想伸手幫忙,卻被城島犬一巴掌拍開。
“走開!”城島犬不耐煩地收回手,“誰要你幫忙了?”
就她那細胳膊細腿的,他一根指頭就能掰斷,還不如在一邊乖乖待著。
凪抿著唇,看向三人的目光中帶著擔憂。
“對不起。”
她也不清楚時淮現在是什麼情況,如果不是六道骸說過時淮不會有事,她恐怕連麵對時淮的勇氣都沒有。
柿本千種和城島犬一個按著時淮的雙腿,一個禁錮著他的肩膀,被禁錮的人隻能神誌不清地發出幾聲低吼。
時間久了,兩人也開始力不從心起來。
“這家夥到底怎麼回事?喂!庫洛姆,骸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再不回來他的胳膊都要沒知覺了!
城島犬的聲音不像剛開始那麼中氣十足,臉上全是時淮掙紮時打出來的淤青。
凪,又或者說庫洛姆抱著三叉戟縮在沙發的一角,聽到問話,伸手指了指時淮“骸大人一直都在。”
就是因為能明顯感覺到六道骸的存在,她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按照六道骸早些時候的說辭,時淮身上出了些問題,而他現在做的就是幫一個小小的忙。
庫洛姆似乎能直接與遠在監獄的六道骸取得聯係,她側著腦袋做傾聽狀“骸大人還說,很快就好。”
話音剛落,時淮掙紮的力度就小了不少,庫洛姆抱著醫藥箱來到時淮麵前,解開他的扣子就開始上藥。
從掙紮的時候起,時淮身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傷口,有些是無關緊要的擦傷,有些則是深可見骨的彎折,如同被掰折的樹枝,穿在最裡麵的襯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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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淮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識被猛地拉了一把,腦海忽然被冗雜得信息填滿,他不由得晃了晃腦袋。
片刻後,他忍著撕裂般的痛楚將六道骸切了個稀碎。
“……滾。”
周圍的景象甚至因為這一聲出現了少許裂痕,但又很快恢複原狀。
“哦呀。”六道骸好端端地靠著牆,“這就惱羞成怒了?”
這具身體對時淮靈魂的服從性比他想象得還要強,即使他把時淮的靈魂壓下去,這具身體也不會聽從除時淮以外任何人的命令。
不過來都來了,總要搞點事情吧?
比如把某人壓下去的某一部分放出來玩玩。
雖然隻是簡單粗暴的過了一遍,但時淮漫長的過去也足夠令人歎為觀止。
“現在我該叫你雲雀時淮,還是……”六道骸望著時淮那雙深不見底的雙目微微一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比爾澤布?”
彭格列最忠誠的走狗,也是咬彭格列最疼的叛徒。
“又或者是小……”
名字還未說完,整個夢境像是遭受到打擊一般,連帶著六道骸一起,猛地被撕碎。
這一次,黑暗沉寂了許久。
時淮拍了拍刺痛的腦袋,幽深的瞳孔緩緩移至身後。
六道骸嗤笑“你有過一個不錯的幻術老師。”
可惜時淮幻術天分爛得跟狗屎一樣,仿佛天生與幻術不和似的。
時淮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是動了動手指,就讓六道骸的眼中帶上了詫異。
“kufufufu……果然是個瘋子。”
離開這裡的路被時淮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