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體製的時候,很多人隻是在臉上戴著麵具,有的還因為戴的不夠緊,被一陣妖風就吹落了。越往後,麵具就不光戴在臉上,更是戴在言行舉止任何方麵。
直到有一天,麵具和自己合二為一,那就到了大成境界。
所以哪怕陸濟海確實就是想要打壓張錫凡,目的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看清,周槐徹底不行了。隻有這樣,才能讓一些盯著他位子的人,敢於出手。
《烏合之眾》裡麵指出,群體情緒是相互傳染的,而且群體情緒對於群體的特點,形成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決定了群體行為選擇的傾向。
體製內就是這樣的群體,一旦周槐倒了成為共識,人人都想要上去踩一腳的時候,那麼周槐就算不倒也要倒。
所以在這個時候,陸濟海動張錫凡,絕對是一步妙棋。這也怪不到彆人,誰讓張錫凡跟周槐走得那麼近,近到光著膀子抱著人家老婆。
體製內陰暗的人多的是,還有人在想,是不是周槐就好這一口,喜歡跟年輕小夥一起跑接力賽,以此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反正不管怎麼樣,張錫凡就等於是周槐身邊存在感很突出的一個人,這個時候不動你動誰?
所以陸濟海的態度就是,你如果乖乖撿起包袱離開,那麼也就算了。你如果不願意,那就彆怪我們走組織程序,讓你走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意思是這個意思,但是話不能這麼說而已。陸濟海的麵具,那是嚴絲合縫。
張錫凡冷笑一聲,依然選擇正麵硬剛:“陸書記,回答我的問題就這麼難麼?我隻想知道,到底是組織的意思,還是你陸書記個人的意思!還是說,陸書記你藏頭露尾習慣了,在我這樣小人物麵前,都不敢說實話?麵具戴久了,拿不下來?”
如果說陸濟海是把麵具融到自己骨子裡麵了,那麼張錫凡現在就是要扒開他的麵具,讓他露出裡麵肮臟腐爛的皮膚。
陸濟海眼中閃爍著怒火,他堂堂江北一把手,被張錫凡反複詰問,傳出去估計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陸濟海冷笑了一聲:“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答案還很重要麼?在江北市,我的意思和組織的意思,有區彆麼?這件事是我點頭的,至於原因你自己好好想想。以你現在醜聞纏身,不適合在市政府。你如果覺得有異議,可以向上級反映。”
哪怕是怒極了,陸濟海仍然沒有完全從正麵回答問題。不過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
陸濟海覺得,自己作為一把手,隻要程序合理的前提下,我想要怎麼動你就怎麼動你。按照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定律,我在你麵前就是王炸!
你可以向上級反應,哪怕你爸爸在省紀委,也不會有人為你說話的。這就是主政一方,帶來的主場優勢。
張錫凡點了點頭:“陸書記既然是你的意思,我就跟你談。我不願意去下麵掛職,因為現在二科還有很重要的工作,我現在離不開。職位調動,也要個人意見。我個人意見,就是不願意。”
“你的個人意見,比組織上的意見都要大?”陸濟海再度反問,這一次態度已經是疾言厲色。
張錫凡搖了搖頭:“我的個人意見自然不比組織上的意見大,但是我的個人意見,比你的個人意見大。陸書記,咱們可以看看,是你先離開這個大院,還是我先離開這個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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