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嘴角微微勾起：“有進步，短短時間內，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孺子可教。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憤怒。切記，忿如火，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
張錫凡露出一絲沉思，隨後淡淡道：“受教。”
王老爺子嗬嗬一笑：“有點周槐喜怒不形於色的意思，估計他也教過你這個。當年我看中他，就是衝著他有這樣的養氣功夫。你雖然嫩點，但是比起當年的周槐要強。”
將張錫凡點評一番之後，王老爺子才跟張錫凡說道：“不要認為是我們威脅了你的未婚妻，是你未婚妻自願跟著我們王家人走的。她知道後麵的路沒有辦法幫你，有可能還要拖你後腿，所以選擇跟著我們王家人離開了。”
“不可能，楊加佳不會這麼輕易離開我的。她現在在哪，我想要見她。”
楊加佳和夏瑾瑜對張錫凡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夏瑾瑜是初戀，按說記憶應當更加深刻。
但是在張錫凡心中留下的痕跡是不一樣的，他與夏瑾瑜愛的時候非常熱烈。甚至為了能夠跟她在一起，張錫凡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留在省城，連自己的尊嚴都拋棄了。
這對於一個從小就有傲氣的他來說，那是傾儘所有的付出。他在省城哪怕被擠兌到沒辦法生存了，那時候依然沒有放棄。
直到夏瑾瑜放棄了，她選擇了出國。於是張錫凡離開了省城，即使分開之後，他也沒有放棄。後來夏瑾瑜再也不與他聯係了，他這才死心了。
可是楊加佳卻不一樣，楊加佳不僅讓張錫凡動心了，而且讓他堅定認為是會與之度過一生的人。楊加佳更像是春風潤物，喚醒了他對愛情的各種美好向往。可是也是她，伸手就把這美好向往打碎了。她的離開，張錫凡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王老爺子神情淡漠：“我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騙你，我可以給你一個電話，你打電話過去，就能夠與楊加佳通話。不過你也應該能想通，她又不可能被囚禁，如果她想要聯係你，早就可以聯係你了。”
張錫凡想要這個電話，但是他知道這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王老爺子說道：“今天中午你請我吃了一餐飯，我再請你吃一餐。明天晚上我會舉行家宴，參加的都是我王家人，我想要邀請你來。至於楊加佳我會問她，願不願意來。如果她不願意來，我就把號碼給你，你可以自己聯係她。”
張錫凡沉默不語，王老爺子將地址寫在一張麵巾紙上，然後說道：“就你一個人過來。”
說完之後，王老爺子這才起身離去。
張錫凡抓住麵巾紙，緩緩將其疊好，揣回了口袋之中。
起身付賬，張錫凡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麵，臉色才變得猙獰起來。從口袋裡麵掏出香煙點上，可是一口都沒有抽，他目光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之後，煙頭燙到手指，他才將煙頭一扔，回過神來。
深吸一口氣，張錫凡打電話給周希雯。
周希雯聲音透著歡快：“叔，什麼情況，幾天沒見就想我了？”
除了在四九城的那段時間，周希雯永遠都是快樂的，仿佛沒有絲毫的負麵情緒。這或許也是一種智慧和豁達。
張錫凡不知道為何，心裡陰霾也有所緩解，他淡淡說道：“希雯，我剛剛見到了王忠虎。”
周希雯那邊聲音一頓，剛剛歡快的情緒也有所壓抑：“他？他找你做什麼？”
張錫凡將自己與他見麵的經過，沒有絲毫隱瞞的告訴了周希雯。
周希雯這一次沉默了良久，大概在消化這些信息，等了好一會，她才緩緩說道：“叔，上次帶你來四九城，是我的不對，把你卷進來了。但是他說的也是對的，和王家合作對你隻有好處，至少對現在的你來說，確實是這樣。”
張錫凡皺著眉頭：“我很討厭這家人，感覺跟他們合作，就是與虎謀皮，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
周希雯卻輕笑一聲：“不會的，這裡麵的事情很複雜，有些事情無法用語言表達。他們大概意思是看好你，而且你的身份很特殊，又能夠作為橋梁，或許能夠實現與我父親達成和解，最好是進一步能夠合作。這也說明一件事，王家這一代已經沒有可用之人了。”
張錫凡反問道：“那楊加佳呢，楊加佳離開肯定跟他們有關係，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希雯聞言歎了一口氣：“叔，楊加佳離開跟王家應該有關係，但是關係不大。具體什麼事情，總有一天楊加佳姐會告訴你的了。”
張錫凡聞言，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了。
周希雯再度說道：“明天王家不是邀請你麼？你過去如果能見到楊加佳姐最好，見不到也可以打電話給她，或許能稍微解開一點疑惑。但是不要指望得到答案，如果答案是能說的，那麼她早就跟你說過了。”
張錫凡沉默不語，既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
周希雯寬慰道：“叔，你看看自己的內心，如果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話也不要勉強。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要有一個答案的，哲學的終極問題，從古至今的先賢一代代的苦苦思索，不仍然沒有結果麼。
這人世間的一切也是這樣，過去之心不可得，現在之心不可得，未來之心不可得。不著於物，才能超脫於物。”
張錫凡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讓我自己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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