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緊張的一把手侯泉年,此刻神情淡然,頗有點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架勢。當然也有可能,這位一把手已經心如死灰了,所以沒啥反應。
李桐魚有些坐立難安,他是竭力想要鎮靜下來,可是心裡的驚慌失措是控製不了的。
胡至功淡淡說道:“這一次大會,山南市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怎麼說呢,有驚喜也有失望,當然還有憤怒。一手好牌打稀爛,大概也就是你們這樣了。”
侯泉年麵色如常:“作為班子班長,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思想不夠解放,舉措不夠紮實。轉作風的成效,令省委失望了。”
林峰雲這個時候及時插話進來:“胡書記和我不是想要聽你們這種風輕雲淡地道歉,這個責任那個責任的,我就想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說你們說不清楚,必須省委派調研組過去?”
在林峰雲的逼迫之下,侯泉年仍然麵色如常。
通過這麼一番試探,胡至功和林峰雲都能感覺到,侯泉年是典型死豬不怕開水燙,看來傳聞之中侯泉年在山南市早就靠邊站的傳聞不像是假的。
所以他們將目標放在了李桐魚的身上。
李桐魚見狀,也誠懇表示了錯誤,然後將山南市轉作風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包括轉作風行動是張錫凡提出來的,然後整個班子覺得方案太過激進,於是就緩和處理了。
包括說到張錫凡想要擔任組長或者第一副組長,也沒有獲得通過。
李桐魚也想通了,這些事情都是班子集體決議的,也不能怪到自己一個人頭上。老實坦白的話,最多被責罰兩句。
要是在這裡胡編亂造,隻怕到時候是要被追責的。
胡至功聽了這前因後果,確實覺得有些意外。
林峰雲卻冷著臉說道:“打電話讓張錫凡來一趟,我倒想問問他,難道班子否定了他的方案,他就隨波逐流了?省委派他去山南市,是看中了他立場堅定、政治清醒,如果連自己的方案、自己的立場都定不下來,我覺得他這個副書記兼常務副市長是失敗的。”
聽到林峰雲這麼說,李桐魚隻覺得臉上發燒:“張……張書記堅持了自己的立場……所以在會上明確表示了反對。是我們整個班子,特彆是我個人錯估形勢,一意孤行。”
林峰雲聽了這話,露出驚訝的神情:“他明確表示反對了?這個……”
林峰雲看向胡至功,似乎一時之間有些驚訝。
胡至功也來了興趣,將張錫凡前往山南市所做的事情都問了一遍。李桐魚現在誰都罩不住,都是如實說了。
胡至功都沒有想到,張錫凡短短時間竟然在山南市也乾出了不少事情。先是通過規定,追責誣告者。後麵又深入一線調研,搞起了每周調度會。
從乾事的風格來看,哪怕麵對矛盾重重的山南市,依然擺出了過硬的架勢。不愧是闖將。
胡至功點了點頭:“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我希望你們把省委整頓作風的決心和信心傳遞下去,具體應該怎麼做,我們省委不插手。但是下一輪我們就不是暗訪了,而是直接去山南市,看看山南市的變化。”
李桐魚明白,胡至功這是下次要重點關注山南市。如果山南市還是現在這樣,那就一個個等著摘帽子吧。
胡至功擺擺手,侯泉年和李桐魚一起離開了。
等到兩人離開了之後,胡至功歎了一口氣:“山南市的班子很有問題,剛剛那個侯泉年的反應,我怎麼感覺已經麻木了。他這個狀態,很難想象如何將工作推行下去。”
林峰雲如實說道:“也有可能是李桐魚太強勢了,從這個李桐魚的表現來看,已經出現了越位。”
胡至功沒有說話,似乎對這個問題還有些思考。
胡至功這樣的領導,他喜歡強勢的領導,李桐魚不管水平如何,他總歸是強勢的。如果侯泉年管不了他,那麼被他管也不是不行。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李桐魚強勢歸強勢,可是事情卻沒有做好。這讓胡至功對這位強勢的二把手,產生了意見。
林峰雲不說話了,對於胡至功這樣的一把手,他隻能施加影響,而不能直接改變他的想法。
胡至功突然話題一轉:“其實說起來有點奇怪,這次天水市喜憂參半,而表現不錯的開發區,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之前是張錫凡分管的。”
林峰雲淡淡說道:“不僅如此,江北市固然是程國棟管得不錯,但是表現最出色的常溪縣,據說所用的考核辦法,還是張錫凡以前建立的,這麼多年還在運行。”
胡至功有些意外,他看著林峰雲:“峰雲同誌啊,彆人都說你是錫凡同誌的大哥,不過平時也很少聽你誇他,是怕我多想?”
對於這個問題,林峰雲笑了笑:“張錫凡結婚的時候,我也自稱是他大哥,這小子後來就賴上我了。為了怕這小子養成等靠要的習慣,平時他的事情我不過問。實際上他不過是我已經過世妹夫的曾經秘書,這之間能也不可能有啥太過親密的關係。”
胡至功嗬嗬一笑:“不過這小子,很招人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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