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雲聞言，頓時吃了一驚。如果換作往日，胡至功肯定不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林峰雲知道，胡至功對自己一直都是有防備的。這是很正常的，因為雙方今後，注定是要走不同路的。
今天之所以能透露這麼多，看來還是對張錫凡的表現非常滿意，所以這才隱隱透露了此次調整的關鍵所在。
剛開始的時候，林峰雲也是認為白玉意背後的手伸進了安北省，目的就是壓製張錫凡，不讓他搶白玉意的風頭。
可是現在聽到胡至功這麼一說，難道還有另一隻手也伸進來了？那麼張錫凡前往天水市的事情，就是兩隻手在一起較量共同推動的結果。
林峰雲知道一場大戰往往是由無數個小的戰役形成的，下棋也是如此，先是從一兩枚棋子爭鬥開始，然後才是慢慢布局全盤。
天水市看來已經成為安北整個棋盤的一個關鍵局部，白玉意和張錫凡被人有意安排在一起。這麼一想，局麵就變得有趣了起來。
究竟是白玉意這樣的天選之子能夠憑借一把手的天然優勢，繼續壓製張錫凡，還是張錫凡能夠逆襲而上，將白玉意死死壓住？
……
就在張錫凡前往省城述職沒兩天，省委常委會就研究了張錫凡破格提拔的事情。最終結果自然是沒的說，張錫凡再一次獲得了破格，以三十多歲的年齡成為一名正廳級乾部。
不過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省委破格提拔之後，就讓張錫凡前往天水市擔任代市長。
張錫凡的破格是在情理之中，之前已經有很多征兆了。可是張錫凡前往天水市，是出乎很多人意料的。
從年齡來說就不適合，一般班子都是老少配，白玉意的年齡本就不大，過了年才三十六。張錫凡的年齡更小，這兩個人加在一起，才勉強超過了延遲退休年齡，竟然成為地級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可是省委的決定，就算有些異樣的聲音最終也是不了了之的。
不過張錫凡被調離的消息來到山南市之後，這裡的表現就各異了。宮狄明顯輕鬆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至於其他人怎麼想的，反正沒有宮狄表現得這麼明顯。
組織部給張錫凡放了幾天假，這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恰好張錫凡過年期間幾乎沒有休假，他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番。
周希雯也比較擔心張錫凡，於是陪著他一起回了老家。
很久沒有回江北市，特彆是這兩年的工作忙碌起來之後，有時候周希雯就懂事地把張錫凡的父母接到省城，方便他們團聚。
現在回到江北市，湧現出一股熟悉又陌生之感。
周希雯則是說著以前的趣事，這位幾乎已經是怡蘭會後起之秀的女人，在張錫凡麵前一如當年的小女孩。
不過算算年齡，周希雯也隻是剛畢業沒幾年。
“叔，你這趟回來，也算是衣錦還鄉了。離開江北去省紀委的時候，你才正處吧。現在已經是正廳了，跟程書記都平起平坐了。”
周希雯很會聊天，所說的話都是能夠撓到彆人的癢處。據說蔣玉蘭也非常喜歡她，現在怡蘭會的排名，蔣瑩都在周希雯之後。
張錫凡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得了吧，你這些話留著說給彆人聽吧，我可沒有這樣的感覺。越是到一些更大的平台，越是覺得自己欠缺還是有很多。”
這番話倒也不是張錫凡謙虛，前往天水市當二把手，他所考慮的不僅是要與白玉意如何相處，更有對今後工作的定位。
雖說在山南市有短暫的二點五把手的經曆，畢竟副書記兼常務副市長，相當於統攬全局工作了。可是真正到了二把手的位置，又不一樣了。
因為哪怕進入了班子成為決策層，隻要不在一把手或者二把手的位置上，那麼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都是建議者，還不算完全的決策者。甚至碰到一些班長作風強硬的，那麼連建議者都不算，隻能是一個投票機器人。
成為二把手就不一樣，那就是一名決策者，要正確處理局部與全局、主觀願望與客觀條件的關係，抓發展、搞建設還要審時度勢，準確判斷，把握時機，趁勢而為，順勢而上。
而想要做好這個決策者，不僅需要有戰術的眼力，更要有戰略的眼光。
唐代名臣魏徵說，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張錫凡前不久翻到這句話的時候，也生出了一番感慨。
張錫凡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周希雯的小手已經撫上了他的眉頭：“行了，都已經回來了，就好好把這些心事放下。從現在開始，還有未來的幾天，你就是我的老公張錫凡。”
感受周希雯溫暖的小手，張錫凡嗯了一聲，不再談工作的事情。
兩人聊著天，車子開進了徐家村。
現如今的徐家村變化很大，水泥路似乎是又修過的，比之前要寬闊了。
車子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連山水帶著人在家裡忙活了。
這位昔日的維灣鄉副鄉長，現如今已經是鄉委書記了。不過擼起袖子乾活的時候，那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張錫凡的車子剛停下，就被他看到了，一個箭步上前，將車門給打開了：“張市長，歡迎您榮回故裡。”
他這一嗓子，頓時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張錫凡剛一下車，看到殷詩詩帶著小孩也迎了上來。
小孩自然是張勝昔，長得眉清目秀，他看到張錫凡，立刻飛奔過來，張口就喊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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