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佩刀的漢子跟著灰灰的帶領來到了靈兒和方牧雲的身前,灰灰喜氣洋洋的跑到方牧雲麵前獻寶似得說:“方牧雲,你家親戚來尋你了。”一句話剛說完喵仔從靈兒懷裡直接竄出去,蹬的靈兒一個趔趄,直接向後坐去,喵仔跳越中踩著灰灰的腦袋直衝為首那個漢子的麵門,雙肢前昂,利爪彈出,這漢子下意識的要擋一下,喵仔前腳踩在胳膊上,後腳跟上猛踩彈向後方一人,黑影猛的一停,一頓抓,旁邊的人趕緊幫忙驅趕,還沒近身喵仔彈身而起朝地麵落去,又一個彈跳衝著為首正轉身那人暴衝而起,朝著脖子一頓猛抓,一秒鐘抓了個滿臉花,被扯到身子,直接對著胳膊一頓抓,猛的甩到地上,立刻彈射飛起,落在沒受傷那人身上,胳膊抓個血肉模糊,為首之人趕緊拔刀揮舞著想砍了這可惡的小東西,投鼠忌器,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這兩人越來越不支,為首這人直接扔了刀撲上去,想捂了再說,不顧鋒利的爪牙一頓搏鬥,抓到喵仔的後腿,用力甩起來,防止被抓到,又趁機抓住前肢,控製住,大聲呼喊:拔刀,快砍。
跟隨這人也不含糊,唰的一聲拔出刀來,對著喵仔就是一刀,巨大的力量砍在喵仔身上,巨大的慣性讓喵仔落地,沒有想象中的一刀兩段,也沒有毫發無傷,背上一個絕大的血痕,沒有冒血,喵仔的凶性激發,一個閃身脫離戰場,強烈的嘶吼聲,全身毛發根根炸起,身子抖動著弓起,尾巴滿搖著,盯著眼前三人足足一個呼吸的時間,這個時間三人完全蒙了,小東西太凶殘了。哇唔一聲慘厲的嘶吼,喵仔原地消失,巨大力量帶起了一片煙塵,三人的眼睛瞬間失神,黑影已然到了眼前,速度快到眼睛無法捕捉,舉刀這人身上的衣服快速裂開,身上露出皮膚的地方都被抓出深深的血痕,血痕潺潺冒血,一個呼吸不到,變成血人。再一個呼吸,三個血人呆立當場。
靈兒:“喵仔,回來。”
喵仔不情不願的停下來,跑到靈兒身邊,扭頭舔舔身上的血痕,嘴裡仍舊哇哇的嘶喊著,如果可以翻譯喵星語的話,肯定很多虎狼之詞,罵的極臟。
三個大男人本來算是好漢,隻是現在的模樣多少有點慘,甚至後麵兩個看著自己的胳膊,試圖用手摸摸臉,輕輕觸摸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臉上滿是汗水,甚至眼角都有淚水,這些帶鹽的液體殺的皮膚痛感加劇了許多,不顧身份的坐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領頭這人一顆心沉到穀底,完了,這還查什麼?直接讓人家打廢了。
靈兒:“爾等何人?”
:“某等來尋人的。”
靈兒:“尋誰?”
:“你身邊這位。”
靈兒:“你認識她?”
:“不認識,隻知道叫方牧雲,六歲。”
靈兒:“尋她做什麼?”
:“帶回去,交於家中。”
靈兒耳朵動一下,往院子的方向看了看:“今天你帶不走了,改日帶三千貫來吧。”
:“這!”
靈兒:“有問題?”
:“沒有,敢問娘子名諱?”
靈兒:“你什麼東西,這是你能問的嗎?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
這三人沒敢再多言,趕緊起身,拿起刀轉身就走,邊走邊回頭,眼中的狠厲完全不掩飾,朝著遠處走去。看著三個人身影消失,靈兒起腳就蹬,一腳把灰灰踢倒,從身上摸出一把肥碩木刀對著腦袋就是一頓錘。
灰灰:“老大,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靈兒:“知道錯了嗎?”
灰灰:“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該跟生人胡攀。”
靈兒:“知道就好,還沒傻透,再有這種傻事,腦袋給你敲碎。”
灰灰:“知道了,老大,再也不敢了。”
靈兒:“以後看到生人鬼鬼祟祟的,趕緊給我報告,聽到沒?”
灰灰:“聽到了。”
靈兒:“彆哭了,回去吧,大男人哭的跟個娘們似的,不怕人笑話。好了,下午去學堂給你帶蝦乾,回去洗洗臉,花裡胡哨的。”
灰灰破涕為笑:“好的老大,我回去了。”
靈兒:“恩,方牧雲,咱們也回吧。”
院門口許多腦袋探出來,都好奇的打量著這邊,兩人慢慢走過來,眾人回到後院。
彩蝶:“出什麼事了?”
靈兒:“沒事,幾個不懷好意的蟊賊,各位姨娘早點休息吧。”
沒跟這些人多說,直接到屋裡,坐到杜安的榻前。
靈兒:“師父,為何讓我告訴他們帶三千貫來。”
方牧雲:“他們不會帶錢來的。”
杜安:“對,隻會帶更多人來。”
靈兒:“師父想捉了他們?”
杜安:“丫頭,你怎麼想的?”
方牧雲:“師父在逼我?”
杜安:“我有嗎?”
方牧雲:“師父想借這些人敲打我。”
杜安:“你會殺了他們嗎?”
方牧雲:“師父呢?”
杜安:“人吃牛羊,牛羊吃草,草埋所有人。”
方牧雲:“師父不想讓我報仇?”
杜安:“一棵樹,砍掉枝葉,會再長出來,砍掉樹乾,會再發一個枝乾,挖出樹根,那些毛根會生出更多的大樹。”
方牧雲:“師父要我做那顛覆世界的人?”
杜安:“我是這世界的旅行者,不該帶走什麼,也不該留下什麼,甚至不該存在。”
方牧雲:“師父可願意收我做徒弟?”
杜安:“即為師徒,命便不再是自己的,允你生則生,不允你生則死。”
方牧雲:“徒兒給師父叩首。”
杜安:“你跪下再起來,前塵往事便再與你無關,賜名乾雲子。”
方牧雲:“徒兒明白。”
杜安:“乾雲子不可輕與人說,對外叫小雲即可。”
方牧雲:“遵師命。”
杜安:“你太聰明了,帶你走這條路不知道是好是壞,哎......”
方牧雲:“徒兒會謹守本心。”
杜安:“以武入道,直麵本心,以文入道,直麵雲煙,你修行的路注定坎坷啊。”
方牧雲:“不管如何,絕不忤逆師父。”
杜安:“我沒這樣的規矩。喵仔呢?”
靈兒:“扔院子裡了,應該在吃魚吧。我去抓它。”
不多時杜安抱著喵仔,輕輕的撫摸,身上的血痕已經不見,隻是不滿的嚎叫著,叫一聲打一下腦袋,叫一聲打一下腦袋,儘管打了很多很多次,還是不停的喊叫,根本不帶怕的。氣的杜安直接猛拍一陣,扔到了地上。
杜安:“這破貓,你倆去休息吧。”
靈兒:“師父,你倆剛才聊的啥,東一句西一句的?”
杜安:“瞎聊唄,彆想這麼多,去睡覺吧,夫子應該沒這麼快回來,我去給你上一堂課怎麼樣?”
靈兒:“好呀,師父,你打算教我什麼?”
杜安:“乖乖去睡,睡醒咱們學堂見。”
靈兒:“哈哈,好啊,學堂見。”
杜安仔細的想了許久,他對這個世界的人是沒任何仇怨的,新來這個孩子仇怨很大,不讓她下場報仇是不可能的,可以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意誌放棄親手屠殺,肆意揮灑恨意,安排一個合理的方式去排解內心的愁苦,靈兒的腦子不笨,隻是受了自己禁製的拖累,不拖累呢,能顛覆這個吃人的時代嗎?能,但是差點,差點什麼呢,差點洞悉知識,文化,人性,世界的頭腦,單單打穿這愚笨的世界是很容易,之後呢?怎麼做?這個方牧雲安安靜靜,才思敏捷,杜安觀察了很久,直觀看方牧雲的大腦亮度很高,測試的話,肯定有很高的智商,這孩子做事很低調,也不怎麼愛說話,尤其是說一些沒用的話,還有就是十分沉得住氣。六歲的孩子沉住氣?根本不可能,哪個小屁孩不是傻傻的?這方牧雲竟然是個例外。
唐初的生產力太低了,周圍一直在打仗,沒一處安定的地方,按照曆史軌跡,李世民會初步平定中原,把周圍的王世充劉黑闥等都滅了,時局相對穩定下來,插,想這些沒用乾雞毛,教這孩子點乾貨,替靈兒和她自己報個仇還不容易,無非就是做幾個局的問題,反正什麼都不缺,無非就是圈攏一些人乾活,這年頭,一把糧食就能摟一群人來,乾嘛要把問題想複雜。
來到學堂院子裡,書房的門開著,周圍寂靜,陳木匠在書房裡安靜的坐著。
杜安:“老陳,看什麼呢?”
陳木匠:“哦,東家啊,我這學寫字呢。”
杜安:“有大張的紙沒?”
陳木匠:“有的,柳家兄弟做了不少,乾透的都送過來了。本來林夫子沒讓他送的。”陳木匠打開一個櫃子,裡麵拿出一卷紙,鋪在麵前的書桌上。
杜安:“你給那哥幾個帶個話,這種紙要有規格,跟咱們的桌椅一樣,有固定的尺寸,這樣咱們用的時候有個準頭。”
陳木匠:“東家的意思是整張紙長寬同尺寸?”
杜安:“是的,比如這紙,他篩紙的篦子明顯就是隨意做的尺寸,不方正,要做就做標準,三尺長寬,100張一刀,一尺半長寬是四開,一尺長寬是九開,這樣以後印書有個標準,不然大一本,小一本的不好看。”
陳木匠:“好嘞,這個我有心得,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杜安:“確實,規矩就是木匠吃飯的家夥事。”
陳木匠:“是啊,這些家夥乾活還是挺可靠的,不舍得歇著,一直加緊乾呢,我安排孩子們給柳三兄弟做需要的木器呢,他們自己打了不少裁紙刀。”
杜安:“恩,磨墨。”
陳木匠:“好嘞,東家,東家要寫什麼?”
杜安:“算了,幫我拿到學堂去,我自己弄。”
陳木匠:“好嘞,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