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真定一晃蕩就是一個月,偶爾進山打打獵,偶爾去附近的城鎮逛逛,十分愜意。小雲覺得玩了這麼久是該回還了,於是趁著下午收拾完跟劉四辭彆。
劉四:“先生,這麼快就要回長安?”
小雲:“不快了,劉大叔,一個月了,家裡還有事兒呢。”
劉四:“您教了我這麼多,無以為報,我給您磕個頭吧!”說著就要下跪。
杜安一把拽住,趕忙笑道:“不至於,不至於,隨口聊天而已,好好孝敬娘親,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等積攢些時日的錢,讓你娘給你說門親,這樣他老人家才能放心你,咱們山水有相逢,就此彆過,明天一早就走,你不用送了!”
小雲和靈兒跟著杜安進了屋子,關上門,杜安背後一抓,巨大的黑色鬥篷籠罩三人,黑煙散去,消失的再無影蹤。
天空之上,三人愜意的躺著,看著腳下的雲朵,突然靈兒起身,拍拍杜安,說道:“師父,咱們直接跳下去怎麼樣?”
杜安:“這裡有一萬兩千多米高,全靠護盾頂在外麵,這麼冷還缺氧,你確定你頂得住?”
靈兒:“沒事,我閉著氣,落地要多久?”
杜安:“大約兩百秒,心跳兩百下。”
小雲:“這麼快嗎?”
杜安:“試試就知道了,失重感是非常刺激的,看著自己極速衝向地麵,會有很大的反抗本能讓身體應激,類似嚇傻那種感覺,你想玩兒可以試試。”
靈兒:“哈哈,我要玩兒。”
杜安:“你呢?”遞了兩副風鏡過去。
小雲:“既然靈姐要玩兒我也陪她跳!”小雲戴上眼鏡,拉緊繃帶。
杜安:“行。”說完四周的護盾瞬間消失,兩人直接向下墜去,杜安飄在原地,一個呼吸便拉開了距離!
靈兒下墜極快,不停的扭動身體,感受著風的力量,小雲的速度慢上許多,四肢打開,兜住風力,看著距離拉開,四肢並攏,頭朝下衝向靈兒!抓住靈兒的雙手,隨著風力開始盤旋,身上的衣服吹的呼啦作響,打在身上很疼,頂住了寒冷,穿過雲層,地麵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看著自己急速衝向地麵,心跳快速增加,距離地麵還有幾十丈的時候,似乎衝擊在了風牆之上,速度快速降低,還有一丈之時就已經停下,風牆唰的消失,兩人咚的砸在地上。無奈的抬頭看著笑容滿麵的杜安,揉揉胳膊。
小雲:“師父,都到地上了,乾嘛還要摔一下?”
杜安:“不摔打摔打,你們能長大嗎?”
靈兒:“哈哈哈,師父,你這口氣跟呂奶奶似得。”說著快速起身,湊到杜安身邊。
小雲:“靈姐,你乾嘛?還要跳?”
靈兒:“再跳一次嘛!挺好玩的,我喜歡!”
小雲無奈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站到了杜安身邊,再次衝天而起。
回到五裡坡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這兩泥人一樣的家夥,趕緊哄著去洗澡堂先梳洗一番,看著緊鎖的大門,陷入了沉思,家裡不是一直有人嗎?怎麼鎖門了?於是到隔壁問問情況,開門的是牙婆,兩人對視,都是滿臉詫異。
牙婆:“先生怎麼回來了,兩位娘子呢?”
杜安:“去浴室了,正想回家讓你給他倆送些換洗衣服呢,一看家裡鎖門了,怎麼,你們都不在家嗎?”
牙婆趕緊跟門裡打了聲招呼,快步到隔壁打開了門,這才說道:“楚楚和信哥兒不能一直住咱們院子的,新房子燒了好幾天,已經乾透了,我就自作主張讓他們搬進去了,現在就我跟安安香香,他倆下了學堂,會在食堂吃飯玩耍,正想喊他倆去呢,沒想到你這個時間回來了。”
杜安:“哦,嗬嗬,行,你取兩套衣服送浴室,我去食堂喊他倆回來。”
牙婆:“兩位娘子長高了沒?”
杜安:“長了一點,不明顯,你看著弄吧!”說完直接出了院子。
大食堂燈火通明,熱鬨的跟集市一般,掀開簾子,走進去,酒氣很重,推開門,一眼看向一個小舞台,幾個女子專心的拉著琴,時隔一年多,竟然拉的有模有樣了,眾人看到推門進來的人,下意識的站起來。
新文慶率先衝過來,拉住杜安的手說:“東家東家,我跟你說啊,我閨女越長越像雲娘子了呢!可好看了。”
杜安甩開新文慶,沒接他的話,而且衝著跟他一起坐著的龍傲天單雄信擺擺手,兩人趕緊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安安和香香擠在兩人前麵,抬頭觀望著,杜安兩隻手摸在兩個孩子頭上,輕輕揉揉,說道:“一路上可安穩,沒有損傷吧?”
龍傲天:“回東家,在山窪打鬥的時候有個弟兄腿上挨了一箭,現在已經無礙了,插的很偏,口子很大,讓鐵裙擋了一下,滑偏了。”
杜安:“是破甲箭嗎?”
單雄信:“是的,破甲箭,我看過他的鐵裙,有一道明顯的劃痕,距離太近了,力氣全打在了裙邊上。”
杜安:“恩,你們無事就好,傷了不怕,穆老頭會治,最近沒什麼事,就不要外出了,免得出現意外。”
一個人影擠進人群,對著杜安說道:“彆來無恙啊!”
杜安轉頭一看,是李秀寧,這家夥臉紅紅的,明顯是喝了,於是說道:“你倒是挺不客氣的,五裡坡的酒如何?”
李秀寧哈哈一笑,說道:“你送董複的酒是不是給我下的鉤子?當時我還納悶呢,你這麼好心,送他如此好酒?!”
這時後麵一個抱著娃娃的女人擠進來,說道:“三妹,你個苦瓜嘴就彆亂說話了,讓人笑話,咱們五裡坡真正的好酒你還沒喝過。”李秀娥抱著孩子對杜安微微躬身,算是行禮了。
杜安:“哈哈哈,鼎鼎大名的李娘子,竟然讓人笑話了,有意思有意思!”
李秀娥:“那是啊,咱們五裡坡出產的東西,都是頂好,對了,您說要做醬香的,什麼時候開始?”
杜安:“哎呀,早把這事兒忘了,明年一開春吧,咱這兒的糧食都不夠吃,還是先顧溫飽吧,少釀點嘗嘗味兒就行了。”
後麵又擠進來一個女子,舉著手裡的琴說道:“老師,老師,您拉一曲吧,我學了一年,還是沒有您的味道!”
更多女子擠進來,推開眾人,引著杜安上了小舞台。
浴室
牙婆拿著衣服進了浴室,看著兩個孩子在浴桶裡撲騰水玩兒,頓時開心了起來,弟弟的事不能說沒有打擊,終究是見慣了生死,不管弟弟一家再怎麼經受生活蹉跎,終究還是留了血脈,臨終握著自己的手,讓自己看護幾個孩子,說能有這麼個安穩地方落腳,他死而無憾了,希望姐姐不要傷心,一切都是自己的命,不怪旁人,說完就咽氣了。
董秀秀身上早就濕漉漉的,顯然是受了波及,牙婆一進來,趕緊喊道:“好了好了,不要玩了,趕緊洗洗澡去食堂吃點東西。先生去食堂接他倆了。”
靈兒:“是啊,是啊,我都餓了呢!”
牙婆:“秀秀,你還有衣服嗎?”
董秀秀:“有的,有的,我就知道進來得弄濕,厚衣服都掛在櫃子裡,要換下來的裡衣不礙事。”
牙婆:“你倆可彆往我身上潑水,我沒帶換洗衣服,來,我給你搓搓泥,看你倆現在黑成什麼樣子了。”
小雲哈哈笑著推開牙婆,說道:“婆婆你給她搓,她泥多,我才沒有泥呢!”靈兒有些目瞪口呆,你這話什麼意思?
董秀秀像哄孩子一樣,站到桶邊說道:“好,好,好,你沒泥,我給你洗洗。”拿起毛巾沾沾水,裹手上,對著後背就搓了下去,三下兩下,粗大的黑泥條子出現,靈兒看著這一幕,差點笑的閉過氣去。
牙婆一看這情況,也顧不得給靈兒搓背了,隻能先笑完再說。董秀秀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住,一直往上勾勾著。
牙婆笑完了,裹了毛巾給靈兒搓起來,一樣的情況,滿身黑泥條子,也不再打趣二人,淡淡的說道:“你看你現在瘦成什麼樣兒了?在外麵練功肯定很苦吧?”
靈兒:“還好,不怎麼苦,就是睡的不怎麼好,沒有家裡的床舒服。”
牙婆:“怎麼能不苦呢?練功怎麼會不苦呢?你這孩子肯定是不想讓婆婆擔心,才這般哄我的!”
靈兒:“婆婆你還不知道師父什麼樣?怎麼會讓我們吃苦呢?”
牙婆:“彆提他了,中元節的時候,看著你倆背鉛錠子,我差點衝上去抓他的臉,終究還是覺得他這個師父不會害你倆,才百般不願的忍下那口氣,現在想起來還想咬牙呢!”
小雲:“婆婆懂世理,定然知道,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拚,師父狠下心練我倆的筋骨,是不想我倆以後受苦,偌大的家業不能隻靠師父一人撐著,要靠子孫刻苦勤勉撐起來,天天長在娘親的懷抱裡,終究是不成事的,我倆以後也是要做娘親的,更得明白這個理,越是愛自己的徒弟,兒孫,越要好好訓誡,再多的財富也頂不住一個軟骨頭的禍禍,咱們都是生在亂世,深知亂世之苦,後世兒孫,都不用說後世,你看看這些剛出生的孩子,哪個不是活在蜜罐裡,越是如此,越要立下規矩,好男兒自當早練筋骨,晚學治世,貪圖享樂之人,早早的就給他扔出去自己謀生,免得害了大家!”
董秀秀:“小雲說的有理,小時候跟著阿娘,什麼都不愁,有吃便吃,有喝便喝,現在想想,那時候多好啊!”
牙婆:“是啊,世事無常,我家以前算不得大富大貴之家,吃喝也是不愁的,天天不是拿錢買吃食,就是去隔壁四叔家毀壞他的藥草,什麼草葉子都往嘴裡塞,嘴上吃的綠旺旺的,有幾次中毒躺在地上吐白沫,二爺那時候還在,可沒讓他費心!屁股挨了多少打,現在想想,還是樂事多一些!”
小雲聽到這裡眼淚一下子湧出來,略帶哭聲的說道:“師父總是告誡我,要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時光,童年飛快,一去就不再來了,等長大了,任什麼山珍海味擺在麵前,也不如小時候沾著泥的糖塊好吃!”
董秀秀撩起水淋在小雲的頭上,把眼淚衝刷下來,說道:“小雲莫要傷心,姐姐也沒了家,師父在哪兒,哪裡就是咱們的家,聽師父的話,好好的,練武不苦,學文不苦,沒了父母寵著才會苦,現在咱們都沒父母了,不是還有師父寵著嘛,所以咱們不苦,對不對!”
小雲:“對,師父最寵我了!”
靈兒:“還有我!”
小雲:“好,咱們都不苦,趕緊洗澡,去食堂找師父去,哈哈哈,我要讓他給我拉琴!”
靈兒:“我也要!”
等四人來到食堂,還沒進門,就聽到巨大的歡呼聲,舞台上的杜安並沒有拉琴,而是帶著大家唱歌。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留下一首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