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血液順著發絲不斷流入泥土。露子的眼睛已經無法視物,痛意使得握刀的手顫抖。
也許沒有這月光,我興許還能打個平手,這妖怪好生詭異!
她本來想遁入森林深處,那裡枝葉繁茂,能削弱血月對她的負麵影響,隻是還未行動便被看穿,牽製在了這片空地之上。
“彆做那無用功了,啊放心……妾身一定不會傷到你一根頭發絲的~”
“頭發這頭發那的,你自己沒有嗎?”露子用刀插入地,支起身體,大口喘著氣。
“哦,也許你本來就是個醜陋的光頭怪物吧,四魂之玉這東西,想拿就來取好了,非要找什麼理由,簡直虛偽的令人作嘔。”
結羅被激怒了,鉗住了她的下巴,又發出陰惻惻的笑容“人類的螻蟻,你竟敢如此!真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她睜開清冷的眸子,儘管眼前一片黑暗,下巴快要被捏碎,也毫不客氣地反諷
“像你這種醜八怪怎麼可能懂生命的寶貴?肆意剝奪彆人的生命,死後還要為所奴役,你有什麼資格藐視人類?”
“我啊……”
“最討厭不尊重生命的人了……”
胸口在此刻劇烈地搏動著,四魂之玉正發出灼熱的光芒,斫雪發出微微的嗡鳴聲。
磅礴的靈力在刹那湧入四肢百骸,露子趁機脫身,反手一刀將結羅震開。
她斂眸,傷口的血液流入刀脊,嗡鳴聲越發強烈,雪白的刀刃也慢慢蛻變成了紅色。
“原來是這樣啊,這就是,祖傳術式?”
按理說,術式一般隻能由咒力發揮,但是她的靈力,貌似更加泛用。不過現在,她也顧不了這些。
結羅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已經沒有心思再逗弄掌中的獵物了
“受死吧!”
密密麻麻的發絲從四麵八方襲來,這是她成名技“發籠”,一旦被困入其中,就會立刻被鋒利的發刃削成肉泥。
露子不逃不避,將斫雪入鞘,半身下蹲,這是居合斬的準備動作,一手握住鞘,一手握柄——
此時此刻,當空的血月被烏雲遮蔽了一瞬,當萬物陷入寂靜與黑暗時,一縷刀意衝破雲霄!
“血——月——斬!”
開什麼玩笑,新生的旅途才剛開始,就要死在妖怪的手裡,她才不想認命呢!
滿身血痕的少女,還維持著向前揮刀的姿勢,虎口已經斷裂。
她傷得極重,卻還是拖著身體,給了結羅最後一刀。對方可能怎麼也沒想到吧,她會在生死一刻覺醒術式,死在她這樣的螻蟻手裡,真是栽進陰溝裡了。
汗水浸濕的發絲黏在臉上,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露子便軟倒在了樹旁。
“啊……真是死裡逃生呢。”
她現在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嘖,你這女人還算有點本事。”
是……是誰在說話?
迷迷糊糊之間,一雙木屐停在了麵前,踢了踢她殘破的身體。
“喂,不會死了吧?”
……誰死了?我嗎?
也許是碰上了巡邏的村民,或者是山間的好心人,如果是這樣,她倒是能安心地閉上眼睛。
豈料,對方下一句話,立刻讓她清醒了不少
“嗯,死了的話,肉質就不新鮮了,算了吧。”
露子的心頓時七上八下的,不過幸好,她按捺住了睜開眼的衝動,但是顫動的眼睫沒能逃過對方的眼睛。
於是下一刻,她跟條死魚一樣被提起後頸,甚至還搖了搖。
叔可忍嬸不可忍,欺人太甚啊!
露子的視力依然受損,但她能辨得出眼前這個扒拉他的人,正是今天遇見過的高馬尾少年。
“……你是誰?”
裡梅看著她慍怒的眼神,冷冷地說“既然沒死,那就正好烹煮了。”
“在下與你無仇無怨。”
“現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