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蓁熹是被疼醒的。
她下意識翻動身體,傷口碰到床板,劇痛傳來,她痛叫著清醒過來。
守著的丫鬟聽到響動連忙進來,“喜兒姑娘,你可醒過來了。”
慕蓁熹疼得趴在床上,額頭沁出汗珠,“這是哪兒?”
丫鬟帶著笑意,“在思咎園啊,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瞧,天都大亮了。”
透著窗門,飛雪紛揚,梧桐樹枝橫斜曲折,沉澱的積雪灑下雪團。
把窗戶用木板支好,丫鬟倒了杯熱茶送到慕蓁熹嘴邊,慕蓁熹接過水杯,“謝謝啊,我自己來。”
慕蓁熹趴在床上,兩隻手端著水杯一點點往上送,丫鬟報備一聲便去取膳食,慕蓁熹手中空著的水杯卻是沒地方放了。
“再安排一名丫鬟照顧你。”吳正珩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然後手中的水杯就被他接過了。
慕蓁熹昂著頭看他的背影,來得到挺快,應該是一聽她醒了便過來。
她笑著問,“爺有心了,我是病患,又不是主子,哪用得到彆人伺候我?”
吳正珩輕輕拍她的肩膀,他對她的在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今後是怎樣的身份,無一人不清楚,可她卻是個傻的。
便等著吧,等這個丫頭開竅。
“傷口可疼?”吳正珩問完,就得到慕蓁熹一個白眼,他輕輕地笑了。
慕蓁熹稍微動一下腿,牽連到傷口都疼,那處鼓鼓囊囊的悶痛,自然不好受,“疼得要命,吳正珩,我要吃甜食,日子已經這麼苦了,心靈得甜起來。”
甜食而已,府中絕不會因為他五公子被平夫人針對便對他缺衣少食,“有的。”
月叢在門口傳報,“公子,大公子來了。”
慕蓁熹還有好多話想問他,關於大夫人、平夫人、大公子,還有這府內的公子小姐們,可出了那處荒院,一切都像是被加速了一般,一樁樁、一件件,應接不暇,雖還相伴左右,可能夠如之前那般圍爐談天地的隨意溫馨,實在難。
“你去忙吧,我這兒好吃好喝還有人陪,可滋潤呢。”
吳正珩不放心叮囑,“不可亂動,要配合換藥,湯藥也不準嫌苦。”
“啊?我傷的是屁股,喝藥做什麼!”
“必須喝。”
吳正珩一臉嚴肅,他就知道慕蓁熹會排斥喝藥,特意過來看她也有這層原因,之前隻是喂他喝藥,聞著藥水的味道慕蓁熹就是一臉苦相,果不其然。
外敷不就好了嗎,慕蓁熹完全不懂為什麼要喝藥,她不高興地垂下頭,不看吳正珩,“知道了,知道了。”
“你好好養病,有什麼需要就讓丫鬟去找我。”不便讓大公子吳正洹久等,吳正珩雖然不放心也得離開了。
慕蓁熹衝他的背影扮鬼臉,隨後兩名丫鬟進來,端來了飯菜和藥盅。
用過飯後,慕蓁熹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喝藥,丫鬟著急,“喜兒姑娘你便喝藥吧。”
慕蓁熹和丫鬟解釋一番,完全沒用,丫鬟隻知道奉命行事,僵持之間,一名丫鬟回來了,“喜兒姑娘,公子讓奴轉達,你若再不配合喝藥,公子他便親自來用同樣的方法讓你喝藥。”
同樣的方法?
土匪一樣騎在病弱少年身上,粗暴地往他口中灌藥的畫麵浮現,慕蓁熹僵住,她絕對相信吳正珩乾得出這事兒。
放棄掙紮,慕蓁熹艱難地喝一口、吐半口地喝完了藥水,她毫無生機地癱軟在床上。
兩個丫鬟被她的反應弄得不知所措,又有些想笑,“姑娘怎還會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