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隻剩下吳正珩一個人,他情不自禁地坐在慕蓁熹剛剛的位置上,翻開起了慕蓁熹做的筆記。
大紙上畫著世家人物關係圖,每個人之間由箭頭鏈接,標明上下級彆關係,有特殊說明的,慕蓁熹也用上了注釋,甚至還用笑臉和哭臉來表明關係好劣。
起初吳正珩的眉頭緊縮,看不太懂,越看到後麵越是心驚,腦海裡形成一張巨大的脈絡圖,仿佛淩駕於各個世家之上,俯瞰著眾人各方行動。
一張又一張,吳正珩將慕蓁熹今夜所畫的厚厚一遝關係圖,全部細細品了一遍。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起來,他起身在窗前喝下一口涼茶,目光炯炯有神,萬千謀劃皆在心中。
他迫切地想要和慕蓁熹分享,踩著晨露去尋她,可是房間並不見人,晨起清掃的侍女慌慌張張,差點撞著從慕蓁熹房中出來的吳正珩。
吳正珩也並未多言,反倒詢問慕蓁熹的下落,“喜兒昨夜可是宿在侍女房中?”
侍女搖頭,“並未……”
見五公子麵色微沉,侍女猜測,“若喜兒姑娘也不在房中,那……梧桐樹下的應該是喜兒姑娘了。”
“梧桐樹……”
乘著柔和曦光,踏碎一地清露,少年在嫩綠梧桐樹下,尋到一如蟬蛹般將自己包裹起來的女子。
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下來,就連呼吸聲也微不可見,少年小心翼翼地撥開棉被,露出一張又愛又恨的麵容,許是梧桐清香,私自覺著那些牙癢癢的恨意原來都是愛。
少年起了壞心,用袖子去擾人清夢,那一汪水眸迷迷糊糊地睜開,宛如冰山上的純白雪蓮張開了花瓣,似怯於見人,又合了回去。
嬌憨的聲音含含糊糊,“討厭鬼……討厭吳正珩……”
吳正珩挑挑眉,夢裡還在罵他呢,他明明已經夠隱藏自己的壞心思了,就這還要被罵,真是白眼狼,看不到他的好。
氣憤說來就來,他捏了捏慕蓁熹的臉蛋,可好,慕蓁熹醒了過來,呆呆起身坐在梧桐樹下。
“呆子,把你賣了都分不清好人壞人!”雖嫌棄著,他向她伸出手,她也順勢站了起來。
仿佛還在荒院之中,慕蓁熹下意識抱怨,“這麼早你就吵醒我,還能多睡一會兒……”
這樣的聲音讓它充血,吳正珩的眼神頓時變得危險,院裡有侍女的腳步聲,他推開了麵前不清醒的人,用梧桐葉子敲她的頭,“可醒了?”
這下是真的醒了!
慕蓁熹瞧著四周,還有腳下綿軟的厚被子,記憶回籠的同時不忘給主子請安,“爺安好。”
“你才是討厭鬼。”
吳正珩的嘴角瞬間下沉,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轉身離去。
慕蓁熹摸了摸鼻子,“討厭鬼?他在胡說八道什麼呀……”
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慕蓁熹卷起被子回自己的房間。她也沒忘記吳正珩昨日交代的事情,算好了時間去前院,果然,玄英已經在等著了。
這才短短兩三日,玄英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鋒芒全然不在,整個人透著一股淡淡的死感。
難道關柴房還能給人精神折磨?慕蓁熹百思不得其解。
見慕蓁熹過來了,玄英也是淡淡的,直到吳正珩過來,她下意識往後麵半退了小步。
吳正珩發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