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拿著長槍往人群之外的馬車衝去,街道兩邊的百姓指指點點,埋怨官不作為,強權欺人。
馬鞭劈向空地,發出清澈響亮的撕裂聲,幾乎要襲上鼻子的鞭子收回,多嘴的百姓立刻住了口。
鮑無涯拿著長鞭跳下馬車,狠辣的視線掃向百姓,頓時鴉雀無聲,錯開視線。
唯有他身後的馬車,簾子敞開著,花容月貌的世家小姐情深款款地注視著他的背影,“鮑無涯,到底還記不記得……”
侍女著急拉上簾子,苦口相勸,“小姐,大庭廣眾之下莫要露麵,回府又要被大夫人指責了。”
被圍住的馬車之中,車夫緊靠車簾,低聲詢問,“小姐,現在怎麼辦?”
輕聲,“放他進來。”
鮑無涯走到跟前,馬夫主動跳下馬車,做出請的姿勢,低聲叮囑,“還請大人留些薄麵。”
耍心眼子一人進入深林,從巨蟒身上取走東西,付輕芃可想過給他留餘地,要他明日給蛇山族人怎麼交差?
嗤笑著,鮑無涯如同悍匪一般大大咧咧地掀開車簾。
眾人張望地想要看看馬車之內是什麼人,也隻瞧見了一晃而過的白色輕紗,接著就被鮑無涯寬大的肩身擋住。
提前戴上了幃帽,將麵容都隱在白紗後麵,付輕芃鎮定地看向來人,“鮑公子作何?”
鮑無涯嗅著味道,即便被遮掩住了,仍是能聞到一股腥臭味道,若是他沒猜錯的話……
車身劇烈抖動,卻不聞有任何多餘聲響,反倒是外間的百姓驚呼著,侍衛們攔住湧動的人群,不讓人靠近。
廂內,鮑無涯蠻橫地將付輕芃壓在車壁上,一手粗魯地捉住付輕芃柔弱無骨的手腕,露出的手心被黑色的血跡染臟,就連袖口的衣襟也沾上黑血。
猙獰白牙露出,“堂堂國師嫡女,入深林親取巨蟒蛇膽……”
湊近了,幾乎貼著瓷白肌膚,儼然一副狠辣心腸的索命鬼模樣,“你說,我把你這副麵容在大街之上拆穿,今晚盛京多少才子會為知書達理、名動大慶的才女而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不似剛剛那名世家小姐的慌張膽怯,付輕芃安安靜靜的,瞧著柔弱,但此時彰顯著骨子裡的韌勁沉著。
腰間的袋子裡,正是被取下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蛇膽,付輕芃見鮑無涯盯著瞧,她放棄了所有的借口,坦誠道,“鮑無涯,你我皆是為同一人做事,放我一馬。”
鮑無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爺可不是大皇子黨派,國師三番入府請爺皆被拒,怎麼,你阿爹沒告訴你這個嫡親女兒嗎?”
付輕芃冷了臉,“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就如同你一樣,和家族分離出來,暗中助吳正珩辦事。”
輕飄飄地就將最後的底牌點出,饒是鮑無涯也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詫,粗糲掌心中的手腕一時不查,已然掙了開。
鮑無涯仍在試探,“吳尚書的棄子?付輕芃,你想要編,也得找一個有能力、有盼頭的,一個被所有人放棄,被皇上置之不理的廢物,你覺得可能嗎?”
付輕芃推開鮑無涯,兩人拉開距離,一道車廂隔著,街道上百姓的嘈雜聲音近在咫尺。
她壓低了聲音,“同北翊皇子的蹴鞠比賽,吳正珩摔馬救下你的時候,你就不再如同之前一樣厭惡打壓吳正珩了。四公子吳正烽和親當日,人群之中,你和吳正珩遙相敬酒,是為同盟。”
老底揭穿,鮑無涯露出嗜殺目光,付輕芃連忙按住他的手臂,“我能知道,自然是因吳正珩相告!若不是你苦苦相追,我也犯不著在這個節骨眼透露自己。”
和吳正珩同盟一事,做的滴水不漏,鮑無涯看向蛇膽,“他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