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跑向石板後麵,正對上婆婆悲憫的眼神,“婆婆……”
王婆並沒有理會長安,她直接掠過了長安,走到眾人的視線中,“是國師的人?”
這種沒有命數的人,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處?
方公子根本不屑於開口表明,手下的人也知方公子的做事風格,很快就將密室內的各個角落都搜尋了一遍,最終的目光落在了兩個活人身上。
慕蓁熹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濃厚,方公子絕對不會容許自己虧本,要麼交出證物,要麼王婆和長安的性命不保……
她看著王婆,眼中滿是凝重和絕望,其他人也將王婆圍住,多年來的逃殺生涯,王婆知道今日再難有生機。
長安的後背抵在王婆的腿上,小小的身軀緊繃著,仇恨地盯著每一個人,“都滾開!”
“阿婆……”要讓阿婆把證物交出來嗎?
關係著汪家三十多條人命的證物,真的就比王婆和長安還要重要嗎?
光影之中,方公子的聲音猶如飄忽不定的鬼魅,“動手。”
咬著牙,慕蓁熹伺機挾持方公子,即便她已經見識到了方公子的身手和矯健,即便她知道這毫無勝算,可她必須要做些什麼阻止這一切!
在絕對的強勢麵前,所有弱小的反抗都是可笑的。
王婆深知這一點,她無聲地凝望著慕蓁熹,在眾人衝上前來,她霍然將長安推倒在地,轉頭往身後的石板上撞去。
咚——
帶著必死的決心,王婆骨瘦如柴的身體轟然撞擊,額頭抵著石板屹然不動,鮮血頓時傾流如溪。
一切仿佛戛然而止,慕蓁熹站在方公子的身後,隻聽到方公子那一聲舒暢極了、又輕蔑到極點的輕嗤。
小長安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不敢置信中跑過去,顫抖的手才搭在婆婆的肩膀上,那稻草一樣的軀體轟然倒地,一身的枯骨撞在冰冷地上發出脆響。
鮮血已經模糊了布滿皺紋的麵容,那雙渾濁的眼眸大大地睜著,望著虛空。
長安哭著要阿婆醒過來,不要丟下他一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圍上來的危險。
方公子並沒有打算放過這個孩子!
慕蓁熹沙啞了聲音,“汪家最後的人都不在了,還不夠嗎?”
方公子回頭,訝異地挑起了眉,“你哭了?難道你也是汪家人?”
慕蓁熹胡亂地抹掉眼睛的濕潤,罵人的話硬生生咽下去,“這孩子根本就不是汪家後人,他也不知內情,這世間唯一知道當年事端的,就是剛剛斷氣的王婆。”
“眼下王婆已不在了,沒有汪家人能威脅到國師一府安危,方大人的交易也應該到此結束,何必讓自己手上多加孽債,做賠本生意呢?”
方公子這才示意讓人退下,笑了,“你這個腦子是什麼做的?怎的次次都能戳中我在意的地方?”
慕蓁熹對他的憎惡全然寫在了臉上,“你是個商人嘛,全為利益,有什麼不好懂的?”
方公子上下打量著慕蓁熹,語氣又欣喜起來,“錯了,我更喜歡看樂子,聽彆人跪在腳下痛苦呻吟,看那些螻蟻扭曲醜陋的麵容。”
他一下子捏住了慕蓁熹的下巴,隔著猙獰的羽毛麵具,他欣賞著、享受著慕蓁熹臉上的痛苦、怨恨、罪惡,“慕蓁熹,我等著看你怎麼被毀掉。”
鬆開手,方公子發令,“幫慕姑娘把火把點燃!”
下巴上印出紅痕,他捏上來時,眼睛裡的戲謔和陰狠一同融在了手上的濕冷之中,讓慕蓁熹覺得像是被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老鼠啃了一下。
厭惡地不斷搓著下巴,慕蓁熹聽到方公子的聲音,還在暗罵這廝又做什麼怪,接著,就見哭嚎的長安被人拽了起來,牢牢地控製住。
熱浪湧在身側,慕蓁熹沒有一點要接過的意味,警惕地看著姓方的,“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