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中隱隱猜到了,吳正珩還是裝作不很在意的樣子問,“七弟臟?”
慕蓁熹拿了帕子擦拭案麵上的水珠,“七公子風流成性,誰知他的手碰了何人何處,又來碰我……”
要知吳正臣雖然房中侍妾頗多,但還是有成群結隊的女子對他趨之若鶩,僅是一個尚書之子就代表著衣食無憂了,而慕蓁熹竟然會覺得臟?
吳正珩一下子就想到了玄英和元英,看著慕蓁熹的發漩發愣,不妨慕蓁熹抬起了頭。
她問,“怎麼了,一副嚴肅的模樣,爺可是想到了什麼,後怕了起來?”
吳正珩的目光閃躲開,“喜兒會厭惡青樓中以色侍人的女子嗎?”
妓女?
吳正珩難道有線人在青樓中?
慕蓁熹思索著,搖頭道,“不會,她們要麼是迫於生計,要麼自願選擇此路。”
吳正珩問,“這麼說來,喜兒是偏袒你們女子了?”
“偏袒?”慕蓁熹明白了過來,吳正珩這是在為吳正臣講話?“爺是想問,為何七公子和青樓女子同樣沾花惹草,奴婢卻獨厭了七公子?”
她笑出聲,“一是放浪形骸,一是生意往來,高低自現。青樓女子且還銀貨兩訖,七公子處處欠下情殤情債,玩弄女子心意,今朝府內,他日不知何處酒肆,滿身汙穢。”
“照你這麼說,天底下除正房之外,另有平妻、侍妾的,豈不都是薄情臟亂之人?”
“難道不是嗎?向來女子獨守一人,而男子……”
看著吳正珩的眼眸越發明亮銳利,慕蓁熹突然閉了口,她在講什麼啊?
對著一個古代男子講情感對等嗎?
就連她自己都要自稱“奴婢”毫無人權,女性的尊嚴和平等又如何有?
她抿著唇,低下頭裝作細細品茗,不肯再看吳正珩一眼,心中不住警告自己,須得謹言慎行。
應是洗劍寺一行,讓她對吳正珩又放鬆了警惕,言語之間少了防備,差點就要像剛穿越來大慶朝時,什麼都想和吳正珩講,也以為什麼觀念都比古代好。
可笑的是,她自以為是的五子棋被吳正珩薄殺。
她的自由平等自尊,在吳正珩心中也是恣意膽大,眼中無主之流。
雖然這點他從未明說,但她一直都知道他的不認同,認為她異想天開。
“嗯,男子如何?”
吳正珩追問。
茶水見底,慕蓁熹不得不抬起頭,“男子如何與奴婢何乾,奴婢又沒有成家怎會知?若是爺想知,自去問玄英、元英去。”
她的語氣有些許的急促,吳正珩頓了一下,心中早知她的偏向。
又問,“那天玄英和元英來,你心裡是有芥蒂的,是嗎?”
那天?哪天?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慕蓁熹回想著。
有綠色的扇柄插在滲了血的胸膛之上,火光明滅的地牢中雍容端莊的人要她發毒誓,帶著孤勇拔出匕首準備殊死搏鬥時,吳正珩帶她走出地牢。
灰頭土臉、一身酸臭味的她,在思咎園中見到了正式成為吳正珩通房的玄英和元英,她們光鮮亮麗,臉上帶笑。
而她落荒而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一刻掉落。
慕蓁熹用手撐住額頭,“爺問這些做什麼,奇奇怪怪……”
吳正珩也靠近了案邊,直視著慕蓁熹,“玄英去了書房,你就再也不去了。元英碰了秋千,你也不再去了,甚至連梧桐樹下發呆也不去。”
慕蓁熹張口就回,“院中來來往往那麼多人,還不如窩在自己房中清淨。”
“那你何以見了我和玄英、元英在一處,轉頭就走?元英多次找你示好,想與你親近,你都讓紫蘇打發了回去。喜兒,你在避諱什麼?”
“誰、誰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