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蓁熹語氣冷漠,“無關緊要的人會允了你進家門,好酒好肉招待你嗎?吳正珩,不要讓我覺得,你連人與人之間最基礎的美好都不配享有。”
他搖著頭,“我不喜你這樣。”
“哪樣?尊著你,供著你,滿足你的私欲嗎?”
微涼目光落在慕蓁熹身上,吳正珩有千言萬語都不能講出來。
慕蓁熹總是說要坦誠相待,心中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講出來,自然地相處,可是那隻適用於光明磊落之人。
他吳正珩自小就在算計之中謀求一線生路,心思百轉千回,更彆說他對她,有著不可告人的扭曲心意,如何能講?
難道要告訴她,他很不喜歡她對著外人那麼親昵,他嫉妒想要毀滅這一切,想把她牢牢地攥緊在手掌心,要她那樣美好燦爛的笑容都留給他,都是他的。
明明他隻有她一人,他的遲疑、溫柔、善良隻給了她一個人,可是今日他才知道,沒有他在身邊,她的笑容親切全給了彆人,憑什麼啊?
能說嗎?
不能。
他聽到慕蓁熹道,“在我心中,摯兒一家是朋友,是親人。爺,我真的不想你對摯兒一家有誤解。”
手心捏成拳,難道這些人比他還要重要嗎?
不能問,他自然知道,慕蓁熹不會喜歡這樣的人,需得徐徐圖之。
慕蓁熹懇切地看著吳正珩,理智提醒她,那些狠話質問再也不能講了,萬一吵起來,還要驚動摯兒一家人。
她不明白他怎麼了,許是不喜歡農家小院,許是摯兒講話衝冒犯到了他,她已經想好以後儘量不帶吳正珩來了,可是今日,和氣為重。
她彎下腰,用井水將帕子打濕,給他遞台階,“可要淨手?”
慕蓁熹越是退讓,吳正珩心中越發明白摯兒一家的重要性,他壓抑住心中的不平衡,緩緩地蹲下身,將一隻手遞了過來。
慕蓁熹微愣,這是要她幫忙洗?
罷了,這主子鬨脾氣呢,就依著他。
撩起一抔水,沁涼水珠激在手背上,慕蓁熹的手覆了上來,握住吳正珩的,用帕子一點點擦拭。
兩人離得近,吳正珩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陰影,能感受到她的體熱。
他凝望著她的側臉,聽她道,“換一隻手。”
他便換了另一隻手,無比配合。
兩人一同往葡萄架下去,摯兒連忙起身迎了過來,“來來來,五公子,你坐這兒!”
吳正珩幾乎是被拉過去的,在何珞身邊落座,緊接著摯兒在他的另一邊坐下,慕蓁熹張著口,走到何珞身邊,“我們換一換。”
何珞竟然沒動,看向了摯兒,摯兒把她拉到了對麵,“你和長白坐一起嘛!”
林長白又要動,摯兒連忙按住了他,“我的喜酒你們都沒來,今兒算是補上了,我最大,聽我的!”
眾人落座,摯兒第一杯酒就轉向吳正珩,“來來來,五公子,咱們第一次見,這第一杯酒嘛,我和史念鑒一同敬酒你,你可得喝完這一整杯呀!”
吳正珩慢悠悠地端起酒杯,餘光掃向慕蓁熹,慕蓁熹眉頭微皺,怎的勸了吳正珩,林摯兒又發起瘋來了?
見慕蓁熹不是察覺不到摯兒對他的針對,吳正珩輕笑著喝下了烈酒。
摯兒把自己的酒也給史念鑒喝,示意何珞給吳正珩滿酒,笑著道,“這第二杯嘛,還是得敬你……”
林老看出了點名堂來,笑著拉了林長白碰杯,林嬸勸了摯兒兩句,完全不管用。
桌子底下,慕蓁熹抬腳踢過去,摯兒端著的手猛然一抖,她瞪了慕蓁熹一眼。
吳正珩將一切都收在眼中,這個摯兒完全就是衝著他來的,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