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蓁熹並沒有當即給出答複,在奶茶店裡日進鬥金也難免出神。
倒不是在惋惜有大好的機會能離開尚書府卻不能走,她心中裝了太多雜緒,不知該不該和吳正珩講這件事情。
她總覺得在吳正珩悲慘童年中,平夫人也是一個受害者,她才是病的最嚴重的那一個人。
但是她也明白,吳正珩的心是鐵石造就的,不然也不會存活至今日,要他和和氣氣地與平夫人見上一麵,怕是天方夜譚。
她還在發著呆,林長白繞過吧台,走到她身邊推了推她,她這才回神,“怎麼了?”
“找你的。”林長白使了眼色。
慕蓁熹抬頭,視線有一瞬恍然,仿佛月叢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
月叢走到吧台前,“有什麼推薦嗎?”
後麵還有客人來,林長白招呼著人另排了隊,摯兒嚷嚷著,“林長白你偏心呀!”
何珞笑笑,“沒事兒,我們能應付。”
慕蓁熹的腦子一下子緊繃起來,她湊近了低聲問,“何事?”
月叢從容地站著,臉上帶了笑容,壓低聲音,“跟我走。”
慕蓁熹看了眼還在忙活的摯兒和何珞,對林長白使了個眼神,跟著月叢一起離開。
上了馬車,慕蓁熹才得以詢問,“出了何事?”
月叢長話短說,“國師府送去的太後壽誕禮被毀,牽連到主子,現在禮部和付大公子一同商討。此事還驚動了皇上,對於沉香木一再被毀,十分憤怒,要求國師和禮部擔責。”
慕蓁熹訝異,“皇上怎會知?”
其中又是什麼人通風報信,想拖了吳正珩下水?
月叢解釋,“太後獨獨鐘愛沉香木,聞國師的沉香木乃是百年之材,萬分重視,現在被毀,皇上自然惱怒。若是不能讓太後展顏,怕又是凶多吉少。”
可是,叫慕蓁熹去有什麼用?
慕蓁熹直白地問出,月叢在一致對外的時候,也並無隱瞞,“禮部現下一團糟,對著殘缺的沉香木發愁,還是付大公子提起你,道國師嫡女稱讚你奇思妙想,許是有用。禮部那幫人起哄,主子無奈這才讓我來尋你。”
皇宮嚴肅壓抑,明明是廣闊天空,建築宏偉,慕蓁熹卻覺得處處逼仄,讓人透不過來氣息。
當初吳正珩宣布讓月叢繼續跟在他身邊入禮部,玄英沒少陰陽慕蓁熹,慕蓁熹心中卻是慶幸的,尚書府已經是牢籠了,皇宮更是噩夢般的存在,冰冷窒息。
禮部比之不差多少。
一進入禮部,慕蓁熹就覺得四周全是笑麵虎,幾道傳喚,慕蓁熹跟著月叢才進到內裡。
走過一扇扇拱門,兩名侍衛攔下,月叢道明身份後才放行。
院中一片淩亂,沉香木屑散在地上,箱子中堆著大塊一些的木頭,幾名穿著官服的人來回走動。
月叢上前,“主子,喜兒姑娘帶到。”
有人回了頭看過來,慕蓁熹挺直背脊,向吳正珩走去,“爺。”
慕蓁熹鮮少見到吳正珩在官場中的作風,此刻的他十分疏離,眉目之間都是淡淡的,像極了謙遜但是冷漠的書生。
怪不得外人毫不質疑他少年佛子的名號,真就像是天山上不染纖塵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