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曠聽到這話,眉頭也是微微一皺,其實在很久之前他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那個時候他沒有深入思考,因為他覺得他離成就巔峰還太早,還不至於到那一步,或者說他未必就能走到最後這一步。
但出於好奇,他還是問道“難道我不能幫家人們延壽嗎?”。
羅空歎了口氣,他對徐曠道“你把這件事情考慮得太過簡單了,延壽,她們沒有匹配這般壽命的實力,你如果強行為她們延壽,她們的靈魂會先於肉體磨滅,到那個時候,你看著一動不動的家人們,內心會比見證他們的死亡更加絕望。”。
徐曠眉頭緊皺,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他看到羅空臉上那近乎絕望的悲痛,一時間也沒有了任何可以反駁的話。
徐曠歎了口氣,他問道“所以你的家人們……”。
羅空歎了口氣,他對徐曠道“她們都逝去了,可是她們的肉體還存留著,我不忍心繼續麵對這樣的一堆軀體,也隻好將她們埋葬了。”。
徐曠深吸了一口氣,他默默地思索著,看來將所有的實力都交給塔薩爾是一件好事,最起碼這樣還能避免如此絕望的悲痛。
他心念一轉,問道“所以你準備讓我做什麼?”。
羅空麵帶悲痛,他對徐曠道“我原本給你設定好了路,就是讓你擁有超越所有人的實力,當做這裡的守護者,驅除所有對這裡不利的因素,可是我看到你的樣子,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徐曠沉默了,他突然理解了羅空的糾結,因為如果換成他的話,他也沒辦法做到這種事情。
他看向羅空,問道“所以我有的選嗎?”。
羅空歎了口氣,他對徐曠道“我說實話,你其實沒有選擇的權力,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可以額外選擇一次。”。
徐曠點了點頭,他剛準備開口,問道“我的妻子和女兒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
羅空掐指一算,緩緩吐出了一個數字“你的妻子海瑟薇還有十萬六千三百年可以活,你的女兒徐笑笑則還有一百零七萬年可以活,我看到久遠的未來裡,你的妻子其實沒有依靠自己突破到u級的能力,甚至沒辦法靠自己突破到s級,所以她也隻能在有限的生命裡堅強地活著,而你女兒徐笑笑的情況則完全不同,她甚至依靠自己領悟了三條基礎宇宙規則,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個體所能生存的極限了。”。
徐曠忍不住問道“所以她是怎麼死的?”。
羅空歎了口氣,對徐曠道“是忍受不了孤寂,在她的後半生,她幾乎成了一個幽魂,整日茫然地遊蕩著,並沒有任何活人的意誌了。”。
徐曠連續深吸了幾口氣,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他越想內心越悲涼,越想內心越孤寂,孤寂到難以出聲。
片刻之後,徐曠問了一個讓羅空有些措手不及的問題“所以你是憑借什麼活下去的?”。
羅空歎了口氣,他對徐曠道“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死去,你所見到的我不過是本體的一道意誌而已,這道意誌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這裡,我不知道本體有沒有死。”。
“守護這裡?僅憑一道意誌?”。
羅空點了點頭。
徐曠再次沉默,片刻之後,他開口問道“所以這裡對你而言算是什麼地方?”。
這次輪到羅空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對徐曠道“我不確定你能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徐曠點了點頭,他對羅空道“你說吧,我覺得我能接受。”。
羅空點了點頭,他對徐曠道“對於我來說,這裡不過是我家人的玩具盒而已,我的女兒和孫子曾經在這裡觀察生靈的誕生和隕滅,而你所在的維度也不過是這個玩具盒的某一層而已,與這個維度相同的空間還有不知多少。”。
徐曠聞言,隻覺得天旋地轉,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夠接受這一切,卻沒想到真相依舊如此地鮮血淋漓。
他看向羅空,問道“所以我們現在隻是在爭奪一個玩具盒的某一層的統治權?”。
羅空深吸了一口氣,對徐曠道“我說你接受不了的。”。
徐曠突然大笑起來,狀若瘋癲,片刻之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轉回來,平靜地看著厄魯米爾,問道“所以我們隻是螻蟻?”。
羅空這次的回答很堅決“對於真實的世界來說,所有人都是螻蟻,就像微生物對於你們來說,也是螻蟻。”。
“所以我們對你來說隻是微生物。”。
羅空歎了口氣,他對徐曠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但也請你明白,這一切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荒謬,我已經活的夠久了,不準備當俯視螻蟻的神靈了,所以我希望將這裡交托給一個信得過的人,徐曠,我的本體在很久之前就看到了你的到來,他很欣賞你,因為你堅毅、果敢、有責任心,這些特質足夠讓你維護好這裡了,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的天賦足以支撐著你代替我。”。
徐曠沉默了,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他看向羅空,問道“所以呢?你呢?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羅空想了想,對徐曠道“如果你接下來能接受我所說的這一切,我就會將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教給你,如果你不接受我所說的一切,我會尊重你自己的選擇。”。
徐曠沉默了,他很想為自己活一次,他看向羅空,問道“既然你是這裡的創造者,那這裡難道還有你不能解決的問題嗎?或者說你難道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問題嗎?”。
羅空的表情很古怪,那很像是無奈,卻又透露出淡淡的釋懷。
“我並非無敵,我也曾經誅滅過許許多多的敵手,有些敵手太過強大,我根本無法將其完全抹除,所以我建造這裡,也有一部分目的是鎮壓他們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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