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到了陸嘉陽等人在廚房裡的“豐功偉績”，李奶奶還是十分不放心地留了下來，和小寶一起做晚飯。
抽空她去臥室裡看了眼陸子蕭，好在這人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沒讓她真的變成李嬤嬤。
陸嘉明被林澤指示著來來回回換了兩次熱水，終於折騰完走出來時，他一眼就瞧見了坐在院子裡捧著一本書發呆的陸子逸。
腳下一頓，猶豫了半晌還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二哥”陸嘉明走到身邊叫了他一聲，“想什麼呢？”
“嗯？”陸子逸明顯是才回過神來，不自在地正了正書，“咳……沒想什麼啊，看書呢”
“哦～”陸嘉明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家二哥真不愧是學神呐，都能倒背如流了”
陸子逸“？”
“…………”
定睛一看，書拿反了。
他閉了閉眼睛，自暴自棄般地合上了書，扔在了旁邊的石桌上，歎了口氣。
“學習那麼累都沒見你發愁過，今天卻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了”陸嘉明停頓了一下，輕聲問，“是在想楊楓嗎？”
“……嗯”
陸子逸搭在大腿上的雙手下意識地交握，回答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一猜就是”陸嘉明也壓低了音量，“李奶奶說完那些話之後，你那眼神就開始飄忽了”
“彆以為你戴著眼鏡彆人就看不到你的情緒了，二哥你這人吧，一般情況下情緒都很穩定，但有點情緒也都掛在臉上了，明顯著呢”
陸子逸笑了笑“你不也是一樣嗎？無論高興還是不高興，生氣還是不生氣，全都掛在臉上”
“對啊，但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陸嘉明聳聳肩，“那我情緒不掛在臉上掛在哪裡？掛牆上嗎？我又不是蒙娜麗莎”
陸子逸沒忍住樂出了聲。
陸嘉明拍拍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既然我都看出來了，你就彆裝了，有心事就說唄，平常都是我們找你哭訴，也該你往外倒一倒情緒垃圾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情緒垃圾”陸子逸眉頭輕皺，“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哪怕真的如李奶奶所說，楊楓從前做的那些事都有其他原因，可在多年後的今天沒有證據能給他證明，也沒辦法徹底給他洗白，我們真的還能……毫無顧忌地相信他嗎？”
陸子逸神色悲涼地搖了搖頭“我覺得是不能的，如今的僵持局麵是由一道又一道坎兒堆積而成的，清除不了，它們就一直在那兒，那又該怎麼往下走呢？”
陸嘉明一言不發地聽他說著，待空氣安靜了數秒之後，他才輕聲開口“二哥，我覺得你有點太糾結了”
“當年的事情是一團亂麻，想給它們解開捋直可不容易，或許這輩子都夠嗆，但李奶奶不是說了嘛，人呐，要向前看”
“那些坎兒暫時挪不開，那就放在那裡好了，反正我們又不會倒著走，絆不到腳，摔不到人，管它乾嘛？”
陸子逸有些詫異地扭頭看著他，印象裡他是全家人裡麵最看不上楊楓的那個人，現在居然在……幫楊楓說話？
對視的瞬間陸嘉明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於是微微低下頭，歎氣道“我沒有在幫那個人說話，說真的楊楓怎麼樣我並不在意，但你是我哥，我不想看你那麼糾結”
“前兩天我就和三哥還有小寶討論過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楊楓一直想要見你，但他始終沒做出行動，誰都不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
“嗯”陸子逸柔聲道，“那後來你們討論的結果是什麼呢？”
“其實……一開始我們都挺抵觸你和楊楓有來往的”陸嘉明撓了撓頭，“不過這回我想通了，二哥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因為現在的我們都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他敢欺負你，我就能揍回去”
陸子逸眼含溫柔地看著他，嘴角含笑。
“我醜話說在前麵啊”陸嘉明嘖了一聲，“假如你倆不計前嫌地又成為好朋友了，以前那些被他欺負過的小朋友傷不重，稍微昧點良心可以原諒，但二哥你受傷那次的事，楊楓必須交代清楚，否則我們都跟他沒完”
“知道了”陸子逸抬手撫上了他的發頂，輕輕揉了揉，“謝謝你，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