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霜再次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起身坐在床上緩了會兒,昨晚的一切全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拿過手機一看,全是公司同事們關心的慰問。
昨晚她出去上洗手間就沒回去,大家都擔心壞了。
一一回複報了平安,穿著拖鞋去浴室洗漱。
看見那個大浴缸,昨晚那些昏沉記憶洶湧而來。
男人怎樣將她從水裡撈出擦淨、怎樣給她穿衣抱她出去,她又是如何被自己洗腦被情緒裹挾,以為自己被下了藥……
細節過程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心臟跳得厲害。
吐掉嘴裡的泡沫,她捧起水往臉上澆,腦中畫麵倏地跳轉到兩人親密擁吻時,氣氛旖旎火熱,最後卻什麼也沒發生。
鏡子裡的人耳根發紅,初霜扶著洗手台冷靜了會兒,開始化妝。
化了看起來清明透徹的霧麵妝容,梳了高顱頂的馬尾,穿好衣服下樓,男人正在喂魚缸裡的魚。
見她已經打扮得一絲不苟的規整,盛庭放下碟子裡的魚料,“身體還難不難受?”
“不難受了。”
初霜走至魚缸旁,看著水底漂亮的幾尾魚穿梭在綠植之間,她指著其中一條說:“這個最強勢,每次喂魚食它搶的最厲害,你看另外幾條都沒有它長得胖。”
盛庭看她一眼,“是嗎?”
“對,所以我喂食的時候都是分開來喂的,把大的這條引開才去喂小的們。”
“你還會喂它們?”
“會啊,我經常幫你喂著呢。”她斂眉輕聲道。
盛庭這幾條魚養的嬌貴,水底假山綠植沙石場景布置的很漂亮,初霜也覺賞心悅目,他不在的時候會幫忙喂食。
今天是冬日裡難得的暖陽天,柔和光線恰好灑在她半邊身子,高高紮起的發尾沾染細碎浮光,睫毛微垂的弧度不需多加修飾。
一副歲月靜好的光景。
“餓不餓,吃飯吧。”
“你吃了嗎?”
盛庭:“沒有。”
初霜微頓,都快一點了,“那一起吧。”
午後陽光照在明亮餐桌,一頓飯吃得安靜也舒服。
吃完飯,初霜坐在客廳陽光最好的地方,取了那晚拍來的朱砂凍,擺著工具開始小心翼翼刻字。
這是個大工程,全靠手工自己篆刻成印章需要不少時日,她不打算送去請匠人做,自己抽時間慢慢刻出來的比較有成就感。
沉得住氣的話,這也是件修身養性的事。
盛庭把水果拚盤放在她麵前桌子上,看見她那些質樸的工具,“你要自己刻?”
“嗯,自己刻的更有意義,我之前那些印章全是自己刻的。”
語氣裡有隱隱的驕傲。
男人睨著她露出的一截細嫩脖頸看了會兒,動唇:“跟沈老先生學了很多。”
“外公收藏的那些印章全是稀奇寶貝,那個才叫華麗深沉,從太太公手裡流傳下來的幾個都是傳家寶了,小的時候他還會拿給我玩玩,長大後就不給我玩了。”
手上認真做著事,初霜有閒心聊天,便講起從前。
“外公第一次教我刻印章在九歲,那時候小,每次刻到‘霜’字都會被麻煩的筆畫難哭,我就偷懶隻做‘初’字,後麵的名總是空著。有一次冰冰來家裡玩,外公帶著我們用橡皮泥刻字,我發現冰冰的‘黎’字刻起來比我的‘霜’字還麻煩,心裡平衡了,後來就不討厭這個字了。”
盛庭薄唇動了動,字音溫淡:“為什麼要討厭這個字,我覺得很美。”
初霜指尖微頓,垂著眸子,“小孩子嘛,小時候最怕筆畫多的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