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寧所指的方向,正是南淩天眼下休憩的養心殿正殿,白公公見她難得的麵色正經,忙攔了下來轉言哄道:
“娘娘,那兒可不興住的,那可是陛下的居所,您要是進去恐怕要惹皇上生氣的。”
白公公說著,這大晚上的也不願與她這個瘋子多言,轉而便想引著她向彆處走去
可偏偏楚攸寧就執拗的似定在了原地,神色看著那正殿之門絲毫不移,一副定要入這裡的架勢?
白公公方才侍候完南淩天這會兒又要伺候這麼個祖宗,他歎了口氣指揮旁邊站著的內官道:“還不快來,將皇後娘娘扶到偏殿歇著?”
他一言,身旁站著的幾個內官紛紛動了身,二話不說便架著楚攸寧向著旁處拖去。
但平日裡還十分好說話的這個空有皇後虛名的女人,眼下卻似下定了主意,任他們怎麼動她偏執的定要入內。
“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她十分久違拿出了這份屬於皇後的威嚴,說這話時神色好似換了個人,若是楚攸寧並非瘋癲之時,他們斷然是不敢如此的。
也就是這一瞬的威嚴,讓他們忽然有些退卻,內官們咽著口水向後退了幾步,一時不明眼下是什麼情形,順著她的話道:“是何人?”
他們不敢再動楚攸寧,生怕這個自上次祭祀之後向來瘋癲的皇後突然恢複了明智。
可麵前這個女人麵上的威嚴在聽聞他們的問話之後,卻又由方才的威勢轉而變為了嬉笑。
楚攸寧笑著捂著嘴,看著他們一個個被他嚇的不敢造次的模樣,小聲道:“你們也不知道對吧?”
她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之人都似吃了鱉,一個個麵色鐵青的,白公公實在看不下去也不願意說話直接擺手讓他們繼續將她帶走。
養心殿的偏殿,與楚若寧眼下住著的寢宮離的很近,當初也是南淩天下令如此,為的就是好方便二人隨時都能夠在一處。
楚攸寧被帶去的偏殿,開了窗戶便能看到楚若寧的居所,那兒還仍是燈火通明,在這夜色之中都能顯出幾分憂思。
楚攸寧被禁軍帶到養心殿的事情很快被楚若寧偷偷派出來的宮女傳揚入了楚若寧的耳中,彼時她正坐在梳妝台看著自己那日漸消腫的麵頰,麵上正擒著一抹有毒的笑意。
宮女附耳在她的身旁將此消息說了,但終是偷聽並未聽的全麵。
楚若寧聽完麵上方才的笑意收了回去,神色一凜,眼中滿是不屑的轉而問道:
“怎麼?真是八仙桌上擺夜壺,什麼東西都上的了台麵了?就憑那個賤人也能在養心殿蹦噠了?”
她被南淩天冷落在此,聽說今日又招幸那個後宮裡的小賤人,卻不想楚攸寧這個向來被南淩天所厭棄之人,今日竟也能入得養心殿了。
“南淩天那個好色之徒,什麼時候竟也願意看楚攸寧那個賤人的麵容了嗎?”
楚若寧一邊抱怨,一邊對著鏡子去按臉上還未褪去的青紫,忽然不知是手中沒了輕重忽然將自己按疼了,還是原就堵在自己心口的那份七怨想想還是咽不下去!
她忽然將手重重拍在了梳妝台上,怒道:“楚攸寧那個賤人將我害成這樣?!怎麼如今她倒是想狐媚勾引了?她休想!”
楚若寧聲音之大透過緊閉的門扉都能輕易的傳到外邊,身旁的宮女被嚇的麵色扭曲,忙攔道:
“娘娘,娘娘可小聲些,彆叫外邊有心的再聽了去,她們若是告狀,娘娘可是要受苦了。”
她好心相勸,但楚若寧眼下氣憤憋在心中,哪裡便就能息事寧人,她聽聞此言更是怒氣衝天,將梳妝台拍的震天響,瞬間站了起來。
“怎麼了?我如今說那個賤人還都不能說了?!陛下隻是禁了我的足!又不是廢了本宮的位分!”
說完,又向著門邊走了幾步,將聲音說的響亮,故意道:“他們要去告狀便讓他們去告!左右本宮又不是指著他們過活!本宮堂堂一介嬪妃,還能怕了她區區一個下人不成!?”
她這話說的毫無保留之地,讓門外經過的宮女內官們紛紛搖著頭走開了,楚若寧說完似還不過癮,又衝到門邊將門打開了,繼續吼著。
“你們有要說的便去說!快些去說!免得等本宮重得陛下恩寵還要費勁養著你們!你們這些個醃臢潑才的東西!趕緊去說,趕緊給本宮去告狀!”
楚若寧似應激般說著,似要將心下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與煩悶通通喊出來,可她這一喊不要緊,她聲音如此之大都叫養心殿靠近這兒的奴才聽到了。
不多會,養心殿那邊便派了人來,讓楚若寧安生一些。
這些,楚攸寧站在窗戶邊上都看的一清二楚。
方才楚若寧如此叫囂之時她便在看著了,她這兒的屋子向著那邊建了一些,所以比養心殿外邊的院子更是與楚若寧所在的居所相近。
所以,楚若寧打開門後向著院中喊的那些話,她大概也能分辨的出,她這是急眼了。
楚攸寧淺淺笑著,笑她也有這樣的時候,如此歇斯底裡的發泄著,卻無一人願意迎合她的話,甚至滿是嫌惡。
楚攸寧看到養心殿這兒派去的人去與楚若寧告知,卻被她逮著罵了個狗血噴頭,那內官越是叫她噤聲,她越是說的儘興,甚至說到後來直接用喊的,就生怕吵不著這養心殿的清淨。
以她眼下這般的不得恩寵,若是南淩天當真被她吵醒了,也大概不會理會她這般難以入耳的話,而是也將她遷居到離他甚遠的地方。
男人,終究是圖著新鮮還圖著外貌的生物,唯有那些漂亮的可供賞玩的獵物才配的上他們的青眼。
這種情並非真心,而是互相利用互相試探,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兩個人各取所需,除此之外便再無利用價值。
這便是楚若寧與南淩天上一世的感情牽絆,也是他們眼下的相處方式,眼見著有一方沒了如此利用的價值,那就會像楚若寧這般,被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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