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南淩天這急於辯駁的語氣卻與那時大相徑庭，楚攸寧聽著唇邊不自覺的便揚了抹嘲諷的笑。
殿門兩邊，皆是方才便請旨告退的朝臣，可偏偏事有變故陛下未再出言他們也不好就此退下的，於是便不進不出的帶在了原地。
屋外的雨仍在下著，嘩啦啦的雨聲混著涼風吹起來叫身上濕透的他們渾身一涼，反觀楚攸寧的身上卻是乾爽的，除了路過走廊時肩頭淋上的幾滴雨水，其他都還是自祭祀台下來時的裝扮。
她換了宮女的衣服之後位置站的稍遠，是以朝臣們並未得見與她在祭祀台下，加之這暴雨來的突然他們心下高興自是分不出心神來注意此事。
所以在旁人眼中楚攸寧自下了祭祀之台後便再未出現，而養心殿周圍伺候的宮女內官們也知曉，她自下了祭祀台便言行瘋癲的叫他們關入了偏殿。
所以楚若寧所言之事若當真是楚攸寧所為，那時間可想而知定然是在她來到養心殿之前，但聽傅墨卿方才所言在那之前禦花園中確實隻有吏部尚書之子這個外男。
楚攸寧被身後負責“請”她過來的內官帶了上來，她渾身上下皆是乾淨的，與堂下跪著的楚若寧相比起來涇渭分明。
楚攸寧經過傅墨卿的身旁，動作微乎其微的朝著他看了一眼便繼續上前，她知曉傅墨卿方才所言皆是在為她落在鋪墊，好讓楚若寧收斂，顧念著自己的名譽無法多行刁難。
她都懂得，這滿朝堂之中雖有心下有意之人，但真正願意為她出頭的也便隻有那一人，但唯有一人便足以。
她眼下沒再犯著瘋病，而是有禮有節的向著南淩天行了個常禮問候道：“陛下安好，不知陛下喚臣妾過來是有何要事？”
她這般問著，腦袋卻向著旁處歪了歪，眸中儘是懵懂之意，這模樣儼然還未恢複清明，南淩天方要出口的質問也因她這個舉動卡在了喉間。
這天下皆知她楚攸寧雖身為皇後，卻在上一次的祭祀之中成了瘋癲之人，若他此時質問倒是顯得他堂堂天子度量不能容人。
南淩天心下猶疑，可楚若寧卻毫無此種顧忌，她望著眼下仍然一副尊榮模樣的楚攸寧恨意更深了，她抬手便向著楚攸寧的衣袍而去。
楚攸寧站在她的身旁，她的手很輕易便碰到了她，楚若寧眼下有些滑稽的麵上閃過一道將要得逞的笑意，而後抓住楚攸寧的衣袍便是一個用力！
果然，楚攸寧身上那暗紅色的袍子被她的力道拽了下來，順著她的手與她的動作一同傾瀉而下。
大庭廣眾之下竟公然退去皇後服製，這事落在誰眼中都是大逆不道的，這事發的突然站在她二人身旁的臣子都儘皆快速的轉過了頭去，生怕看了這不該看的南淩天會遷怒於他人。
楚攸寧身上那外袍本就厚重，眼下經楚若寧一扯已是落了個七七八八，加之楚攸寧有意助她側著身子讓了好大一步。
但外人看來，她這一步也隻是為了躲避麗妃娘娘的手罷了，沒人會往這上麵想。
暗紅色袍子頓時落地，楚攸寧還未出聲便聽身旁跪著的那所謂的妹妹慌然道：
“呀！妹妹不是故意的，皇後娘娘您就饒過妾身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若寧惡人先告狀的先倒打一耙，那模樣好似很是害怕她這個皇後，一副被欺負怕了的模樣，全然一副混淆視聽的做派。
可她沒有看清，楚攸寧這華貴的寬袍之內穿的是什麼，隻一味的裝模作樣去了。
楚攸寧就等她這一手，此刻看著她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眸中劃過一抹精光，而後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後身後退了半步。
既然楚若寧想要演這場戲，那她倒不介意讓她裝個過癮，她倒要看看這滿朝文武是信她楚若寧的還是信自己的。
楚攸寧眼見著衣袍落了地，神色驀然收緊了，她抬手捂在自己的胸前，但那本該是潔白的中衣此刻卻被一件破舊的宮女衣裳代替了。
這件宮女服就這般突兀的出現在了旁人的眼中，衣服上到處破舊若不是楚攸寧著著裡衣可謂是什麼也遮擋不住。
這衣服放在平日裡，連最下等的宮女都不會穿，就連辛者庫的奴才的衣著也要比之好上幾倍，而這件衣裳此刻卻穿在裕國皇後的身上，這實在令人咋舌。
周遭一片吸氣之聲，就連方才避開視線的朝臣們也因這個異像轉回了視線，入目便是一件與楚攸寧這個皇後身份天壤之彆的破舊衣裳。
楚若寧本是低著頭認著罪，但她如此也不過是為了掩飾她無人見到的眸中閃著的看熱鬨的興味，此刻聞聽周邊如此異樣亦抬了眼來看。
但本該身著裡衣叫旁人看到丟進臉麵的楚攸寧，不知何時竟將衣服換成了一副破布爛衣，她神色不解的看去卻見方才還一臉羞恥的楚攸寧亦轉過頭來看她。
下一瞬卻聽她的口中傳來令人意想不到的話，楚攸寧看著她眸中積攢了些淚水，好似被人逼迫了似的，然後她出口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想。
“妹妹……”楚攸寧一副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口中話音帶著疑惑與猶豫但仍是開了口道：
“妹妹叫我換上這件衣裳就是為了羞辱我的嗎？”
楚攸寧此刻眸中擒著淚珠，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本身就姣好的容貌此刻與麵上腫的青紫的楚若寧比起來，南淩天竟意外的覺得楚攸寧此時更像是他心下的那個模樣。
她的話在這堂中就似火花般炸了開來，楚若寧以寵妃之身欺辱皇後這事結合往昔之事便如同板上釘釘，堂中原本不願多望的眸子也儘皆向著楚若寧看來。
楚若寧未料到她眼中的這個賤人竟會有此一手，她一時氣憤竟不顧南淩天未恕自己先一步站了起來。
她看著這個穿著破爛活脫脫一副乞丐模樣的楚攸寧，伸著手便想要去打她！她揚起手衝著楚攸寧的麵頰便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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