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圍竹籬,山下建豬舍,山間搭雞棚,田間河邊養鴨、鵝。攤子一擺開,葉湘就覺的人手又有些不夠用了,眼看樹上的果子再不摘就要爛了,葉湘狠狠心,把原本打算讓其榮養的連成濟也給拖下了水,把新鮮出爐的果脯作坊交到了他手裡。
果脯的製作並不難,葉湘之前在鋪子裡經常做,倒不怕連成濟會搞砸了,她把配方和製做方法寫在紙交給連成濟,便讓他自由發揮去了。
“小姐,果脯作坊隻用了兩畝多地,這邊還空著二十多畝呢,您看這裡咱們再乾點兒啥?”周開指著山邊的孬地讓葉湘看,這孬地除了石頭就是沙土,肥又不夠,根本種不活東西,實在沒啥用處。
葉湘手搭涼棚往遠處看,地的那一頭是河道和她家那個大魚潭,河水和魚潭的水在陽光下波光淩淩煞是好看,腦中靈光一閃,她順口便道:“挖魚潭養魚吧,給果脯作坊這邊留出一畝地的空間來,方便以後涼曬果脯用,其它的你們合計一下,留出必要的空地給人走路,魚潭就按兩畝一個的大小來挖,到時候再在魚潭裡種上蓮藕,養些菱角,也能多些收入。”
跟在一旁的錢青書拿著筆,立即將葉湘說的唰唰幾筆記在紙上。這兩天跟著葉湘等人到處逛,讓他實在吃驚不小,大小姐展現出來的博學和能力讓他實在太震驚了。
就說那圍山種果樹的項目,他滿以為小姐是不滿自家山頭上的果子被人偷摘,這才讓人圍上竹籬的,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山腳邊的豬舍有連通上山的活動竹籬,每天早上,長工會把新買的半大豬仔都趕上山覓食,短工們就會趁這個時候,用竹筒引接的山泉清理豬舍,清理豬圈的汙水和豬糞也不需要肩背扛,隻需掃到豬圈邊的水溝裡,這些汙物自會延著水溝流進豬舍後的糞池裡,以供自家周邊一百畝地施肥用。
山的另一頭建有雞舍,雞每天一樣要趕上山,隻不過那圈雞的草籬卻是可移動的,目的是讓雞吃掉山上瘋長的野草和無處不在的蟲子。每當一處地方的草和蟲子被吃的差不多了,長工們就會把草籬移往草茂蟲多的地方,如此一來,雞屎可以給果樹施肥,雞可以給果林除草除蟲,以草和蟲的食的雞不亦生病,下的蛋個頭還大,這就是一舉數得了。
另一頭的鴨和鵝也是一樣,白天先將鴨鵝趕到河裡讓其自己覓食,等早上餓極的鴨鵝都吃的半飽,上岸休息時,再將其趕到農田裡,讓鴨鵝吃掉田裡的野草和蟲子,這樣既節省了人工又養肥了鴨和鵝,亦是一舉數得。
更彆說那魚潭:潭裡養魚蝦,潭下種藕,水麵上還可以養菱角,又是一舉三得。
幾天下來,錢青書對葉湘的敬佩之情那簡直宛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啊,以至於後來,葉湘每定立一條計劃,他都要費心琢磨半天,看小姐這回究竟又準備一石幾頭鳥。
葉湘這裡忙的腳不點地,卻說令狐方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日夜兼程,全程換人不換馬,第二天半夜就趕到了京城北門外。
京城與青山鎮雖然離得不遠,兩地的溫差卻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令狐方身上披著件墨綠色的鬥篷,襯得他趕了一天半夜的臉有些白中泛青,也不知是凍的還是累的。
當然,如果大家去問令狐方的一眾侍衛,他們一準會告訴你,世子爺是餓的。因為葉姑娘給的那個食盒看起來大,裡麵的點心卻沒裝多少,世子爺兩頓就吃光了,以至於上一頓隻喝了兩口水來著。
餓著肚子的世子爺是很可怕的,所以大家隻能自求多福了。
高大的城門樓上人影幢幢,就是不見有人低頭來詢問他們的身份。堂堂大華京畿重地,軍士竟然懶散到這種程度!令狐方的心情頓時更差了,他冷冷一揮手,“上去叫門!”
“是!”常凱立即打馬上前,氣運丹田衝城門上大吼一聲,“伯陽侯世子回城,還不快打開城門。”
要是往常這時候,守城將領一準得點頭哈腰的跑下來打開城門,然後恭恭敬敬的迎世子爺入城,可今兒也不知是令狐方運氣背,還是城門上今兒值班的幾個小兵是未經培訓上崗的臨時工,竟然衝常凱回吼道:“什麼破陽猴破陰猴的,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都鬼吼鬼叫個啥?城門每日戌時五刻關,寅時五刻開的規矩不知道嗎?趕緊哪來的回哪去,否則爺爺把你們通通抓到牢裡去,知道沒有?”
眾人聽著隻覺荒謬,他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吼,那感覺可真是大姑娘進洞房——五味雜沉啊。想他們以前跟著世子爺,走到哪裡不是被當祖宗似的供著捧著的?今兒這卻碰上了個膽肥的,眾侍衛偷瞄一眼世子爺的臉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些人死定了。
京城有宵禁這誰都知道,可這禁也隻是針對那些普羅大眾的,誰都知道大華朝還是有幾個人不受這些禁製限製的,比如咱們被皇帝舅爺寵的沒邊兒的世子爺就是其中之一,他連皇宮都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說進就進,更彆說隻是進個城門了。
對於咱們世子爺來說,宵禁?那就是個屁!
令狐方冷冷的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再叫!”
常凱猛然一個激靈,立即提高了聲音吼道:“北門守將何在,還不速開城門?”
“哎,我說你們……”那愣頭青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同伴死死捂住。在京城這個貴人遍地的地頭,路上撞上個人都有可能是皇子皇孫,城下之人被罵了一通還能再次叫門,這代表什麼?代表人家就有能讓你半夜給他開城門的實力啊。縱然此時城頭上的幾人都新兵,也知道這回肯定是碰上硬點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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