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來客赴宴的時候,後麵又有馬車進來,令狐方一行人車馬隨扈較多,若是他們一行人不讓地方,後頭的馬車就進不來了。令狐老夫人由葉湘扶著出了車廂,見此便出聲道:“多大點事兒啊,這也要羅嗦?今兒可是公主的好日子,你小子不準胡鬨。”
令狐方順坡下驢,見好就收,低聲道了一聲“是”,伸手幫著將令狐老夫人扶下馬車,便扭頭對葉湘低聲吩咐道:“昨天交代你的事彆忘了,帶著小黑小白和小花就彆到處走了,乖乖跟著祖母,省得嚇到旁人。”
原來他讓自己帶著小黑小白和小花還有這個意思啊?!葉湘這時才恍然大悟,這人的腸子倒底有多少個彎啊,哪來的這麼多彎彎繞繞的,略帶嗔怪的瞪了令狐方一眼,葉湘才收回目光,看向正與老夫人見視的宮嬤嬤。
“……好久沒見老夫人了,您近來身子可好?”
“好,都好。”
宮嬤嬤的目光移到葉湘臉上,“這位標致的姑娘就是咱們未來的伯陽侯世子夫人吧?”
令狐老夫人笑著拍了拍葉湘的手,道:“是她,這丫頭姓葉,單名一個湘字,可是個心靈手巧的好姑娘呢。”
“哎喲,那可真是好。老奴給葉姑娘請安了。”宮嬤嬤笑著給葉湘行禮。
葉湘連忙向宮嬤嬤曲膝回禮,“可不敢當嬤嬤的禮,葉湘見過嬤嬤。”能在公主壽誕代主人家在垂花門前引客,就已經很能說明這位宮嬤嬤在公主府的身份和地位了。
宮嬤嬤見狀連忙擺手,“哎喲使不得,老奴一個奴才,可當不得姑娘給我行禮。”
令狐老夫人笑著道:“你是自小服侍公主的老人了,身份與旁人自是不同的,她是初來乍道,你承她一個禮也使得,以後對她多多關照一二也就是了。”
宮嬤嬤滿臉笑容的應承著,“老夫人可真是折煞奴婢了,您既這樣說了,奴婢哪兒有不從的道理,老夫人您請,公主這兒會怕是已經接到您來的消息了,正盼著您去呢。”
葉湘回頭看了令狐方和葉守一眼,給了兩人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對小黑小白和小花招了招手。三隻乖巧的小跑到葉湘身邊,唬的宮嬤嬤和她身後的一眾丫頭婆子一動都不敢動。
令狐老夫人嗬嗬笑著安慰眾人,“彆怕,彆怕,我們家小黑小白和小花都很乖的,不會亂咬人的。”
宮嬤嬤僵笑,“是,是,看著是挺乖巧的。”
葉湘連忙低頭,忍著笑扶著令狐老夫人進了垂花門。
一進垂花門便是片開闊的園林,往前走十來步,路邊停著數頂轎子和一溜兒的油壁小車,葉湘帶著小黑小白和小花,不管是坐轎還是坐車都不妥當。若是在彆的府也就罷了,公主府占地可有數頃呢,難道讓葉湘一路走進去不成?
令狐老夫人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令狐方昨天就派人打了招呼,這公主府竟然沒有安排好引接的馬車,這不是存心要給葉湘難看嗎?令狐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宮嬤嬤,“宮嬤嬤,貴府沒有為我們準備馬車嗎?老婆子帶的人多,這小小的轎子和油壁車可都裝不下呢。”
這下輪到宮嬤嬤冷汗直冒了,馬車可是她早早就命人配好了的,可這園子裡沒遮沒擋的,一眼望去哪裡還有什麼馬車啊。還不待宮嬤嬤開口,一旁一個婆子陪笑開口,“要不老夫人您先上轎,這位姑娘就先在些稍待片刻,奴婢也派人去內院催一催。馬車比轎子腳程快,說不定老夫人您還沒到主院,姑娘能趕到您前頭去了呢?”
葉湘的目光掃過候在油壁車和軟轎旁的一眾婆子,嘴角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眨眨眼睛隻看不說話。若是沒有令狐方的提醒,她還隻會當這隻是個巧合,不過現在明知公主府的這婆子擺明了就是想把她跟老夫人分開,老夫人若是會如她們的意,那也就不是老夫人了。這種場麵,有令狐老夫人這根定海神針在,還真輪不到她出手。
令狐老夫人看都沒看那婆子一眼,隻似笑非笑的看著宮嬤嬤道:“老身倒是不知諾大的一個公主府,原來已經窮的隻剩下一輛馬車了,宮嬤嬤,你身為公主身邊的老人,府上日子過得如此困難,怎麼也不派人支會老身一聲?不管如何老身都是公主的親姨母,既知公主府生活如此困頓,老身就是砸鍋賣鐵,也會支援一二不是?”
宮嬤嬤目光如刀子瞪向那多嘴的婆子,一邊笑容僵硬的跟令狐老夫人賠笑道:“老夫人休要聽這長舌的婆子胡說,公主府怎麼會隻有一輛馬車呢,您稍等片刻,容奴婢問問清楚,事情倒底是怎麼回事。”
令狐老夫人眼皮也沒抬的嗯了一聲。
宮嬤嬤頓時如蒙大赦,一個箭步走到那婆子麵前,厲聲問:“怎麼回事,馬車呢?”
那婆子被宮嬤嬤的目神嚇的腿一軟就跪下了,抖著聲音顫顫微微的道:“不關奴婢的事啊,嬤嬤,是玉兒姑娘過來說大小姐要用馬車搬個屏風到主院,還說這會兒時辰還早,客人也沒這麼早來,所以劉德家的就趕著車過去了。”
令狐老夫人頓時就笑了,“敢情是我們來早了啊,那還真是失禮了,湘丫頭啊。”
“哎!”葉湘非常配合的脆聲聲應了一聲。
令狐老夫人笑眯眯的一扯葉湘的手,轉身就要走,“咱們先回去,等改明兒再來吧,這來得太早了,顯得咱們伯陽侯府跟個土包子似的,會被人說幾輩沒見過壽宴,早早兒的趕來蹭吃喝的,說來也怪丟人的,走了走了,咱們回去了。”
宮嬤嬤一聽這話,臉都嚇白了,當下也顧不得其它了,忙撲到令狐老夫人身前就磕起頭來,“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這事兒是奴婢辦事不利,奴婢給您磕頭了,您可千萬不能走啊,您這一走可不就要奴婢的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