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湘一邊走一邊想,幾次都差點兒撞到樹和假山,也幸虧令狐方早就交代過金桔和銀杏,葉湘想事情容易入神的事情。朝夕相處,兩個丫頭已經對葉湘的脾性非常了解了,每當她們小姐想事情想入神了,就會這樣,要是沒人跟著,她家小姐這小腦袋都不知道會撞出多少個包來。
偏廳裡,令狐方剛將公主府發生的事情,隱去了路依依在其中做鬼的事,跟孫醫正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令狐方肯這麼配合,主要還是因為孫醫正是老侯爺的好友,也不算是什麼外人,再說他後續還有事情需要孫醫正幫忙,現在先禮賢下士,以後開口讓人幫忙辦事也能容易些。
“這可真是禍從天降啊。”孫醫正聽後搖搖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旁人還真不好說。隻不過平樂公主身為皇家公主,竟然如此不知輕重,還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的。孫醫正寫好了藥方交給令狐方,也不打算跟老伯陽侯打招呼了,背上藥箱就準備告辭了。
令狐方知道他的脾氣,親自送孫醫正出門,秦鬆就守在福壽院外,一見兩人出來,連忙上前恭敬的送上一個大封紅。
各行各業都講究一個規矩,行醫看診收取醫人的診金,就是大夫行醫的規矩。這無關彼此關係親疏,而是大家都心知肚名的規矩。孫醫正也沒廢話,接過封紅就大步往外走去,令狐方親自一路將他到府門外,看著他上了馬車才回身進府。
“伯陽侯世子爺?世子爺,您等等。”一個略粗的女聲在令狐方身後響起。
令狐方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灰色布衣的中年婦人,正從路對麵衝他小跑過來。
一個粗鄙婦人竟然也敢叫住他們世子爺?府門前的兩名守衛立即怒目上前,“你是什麼人?乾什麼的?”
那婦人原本臉上還帶著驚奇激動的笑容,此時被兩個守衛一嚇,頓時站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怯意,“奴……奴婢是來給我家小姐傳話兒的。”
令狐方一聽這話,頓時就沒了興致,轉頭繼續往府裡走。
那兩個守衛一聽,臉上也立即露出譏諷之色,一個守衛沒好氣的道:“不管你是哪個府上的,都趕緊走吧,我家世子已經有未婚妻了,讓你們家小姐省省心吧,以後彆再來了。”
那婦人眼看令狐方頭也不回的往府門裡走,頓時也急了,“我家小姐的話兒不是要傳給世子爺的,是要傳給葉姑娘的,我們家小姐認識葉姑娘,世子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令狐方往前的腳步一頓,轉頭又走了回來,上下打量了那中年婦人一眼,“你說你家小姐認識葉姑娘?可有憑證?”
婦人當場愣住,小姐隻叫她把紙條傳給伯陽侯的葉姑娘,說葉姑娘是伯陽侯世子的未婚妻,可沒給她什麼東西做憑證啊。可她拿不出憑證,這伯陽侯世子會不會以為她說謊,讓人打她一頓時啊?中年婦人越想越怕,急急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往令狐方遞了遞,結結巴巴的道:“我們小姐說這事兒很重要,一定要把信交到葉姑娘手裡,奴婢說的都是真的,世子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把信呈上來。”
一個守衛立即上前拿過婦人手裡的信封,轉送雙手遞到令狐方手裡。
令狐方絲毫沒有葉湘的信自己不能看的自覺,抽出信紙一眼掃過,眉頭不禁高高的挑了起來。他的目光從信紙上移開,看向那立在台階下的婦人,“你家小姐姓甚名誰?是哪個府上的?”
婦人連忙行禮答道:“奴婢是吏部左侍郎府的隨車婆子,我家小姐是府裡的四小姐,世子爺您相信奴婢,我們小姐說她真的認識葉姑娘。”
令狐方嗯了一聲,轉頭往府裡走去,經過站在府門處的秦鬆時,吩咐了一句,“秦叔,給那婦人打賞點銀子。”
秦鬆彎腰應諾,“好的,世子。”
令狐方大步往府裡走,走到一半時腳步一頓,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左右的路,想了想,腳跟一轉卻回了自己的楓林院。
臘月二十九
往年的京城在這個時候,各個公侯、王爵、官宦、豪門之家的大老爺們都正忙著在家掃塵祭灶,換桃符,貼春聯,準備著大年三十吃年夜飯以及祭祖迎新。也就過年的最後這幾天,京城的酒肆花街上才見不到這些身份尊貴的大老爺們。
可今年卻不同與往年,一天早,京城各大酒肆和花樓的掌櫃和老鴇們就驚奇的發現,今年的那些大老爺們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在除夕夜前一天,一大早就跑酒肆和花街去包場子請客,讓滿京城的老百姓們都不禁看得嘖嘖稱奇。
老百姓們不知道,今天這些大老爺們開口招呼的第一句話,不是“幸會”或是“給您拜早年了”,而是:“哎,你聽說昨兒個平樂公主壽宴上發生的事兒了嗎?”
平樂公主是皇太後的親生女兒,皇帝的親妹妹,路駙馬以前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憑借著平樂公主的裙帶關係,朝中各個派係和那些世家門伐的人也不敢輕易得罪他,想要拉攏路申鳴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路依依迷戀令狐方的事情全京城人都知道,但現在平樂公主因為伯陽侯世子婚配了彆的姑娘,完全不顧伯陽侯老夫人是她親姨母,在自己的壽宴上就公然給伯陽侯老夫人難看。所有人都有誌一同的認為,平樂公主這是在為自己的女兒打抱不平。公主府直接跟伯陽侯府乾上,甚至還動上手了,這就不得不讓那些與公主府和路申鳴交好的勢力感到緊張了。
“讓堂堂伯陽侯老夫人和伯陽侯世子的未婚妻坐在垂花門內等車,也真虧平樂公主想得出這麼損的主意來。這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她也不想想伯陽侯世子的婚事可是皇上給定的,她這麼公然為難老夫人和那個小姑娘,不正在是打皇上的臉嗎?真當自己是公主就有持無恐了嗎?傷了伯陽侯老夫人,不說皇上和皇太後會不會說話,就說老伯陽侯,能跟她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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