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
葉湘敏感的感覺到了皇帝在說這句話時,給她的感覺跟他方才問她話時並不一樣,那種感覺很怪異,但她說不出具體哪裡怪。葉湘的眼底有不解之色,她看著皇帝臉上的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的皇帝的笑容很假。
葉湘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但令狐方自小就開始研究皇帝的一言一行,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麼呢?猛獸大軍的事想起來讓人熱血沸騰,但要真正做到,又談何容易?
要組建一隻猛獸大軍,至少需要數萬的野獸,這天下總共也才多少虎、熊、豹、猿、豺、狼、鱷和莽蛇等野獸?哪些可以訓練?訓練的時間需要多久?要派遣多少人去捕捉?捉來了放哪裡?要怎麼養?這些都是問題。
再說,葉湘的三隻豹子可是從小養大的,若是訓練猛獸成軍的首要條件就是需要幼獸,難道要派人全天下的去搜捕幼獸不成?這得多少人力物力?
再說葉湘的三隻豹子每天吃的比人都好,不是牛肉,豬肉,羊肉,就是魚,蝦,海鮮,每天都至少要吃掉十幾兩銀子。要是組建的野獸大軍都要按這個標準來,野獸大軍還沒訓練成功,大華朝可能就得先破產了。
而且野獸畢竟不是人,就算能訓練成功,能不能任人差使卻成問題,萬一不聽話反而要吃人怎麼辦?
皇上看到她與小黑、小白和小花它們的相處方式,難免會受到刺激,隻不過等他冷靜下來,便會想明白組建野獸大軍隻能寄存於想象,根本不可能實現。
葉湘雖然提過想要再養些狗什麼的,但她就畢竟隻有一個人,每天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她要照顧一家人的吃穿,又要操心她的那些產業,哪裡還能騰得出時間來養什麼狗?
令狐方曾想過讓葉湘把訓練豹子的方法教下去,讓手下人去試試看能不能訓出一支獵狗大軍來。隻不過現在儲位之爭馬上就要浮出水麵了,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葉湘成為那些人的爭搶的焦點。
在那片無形的戰場上,為了皇位,那些人隻會把人分為兩種,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他出征在即,萬一要是讓葉湘給卷進去,他在邊關鞭長莫及,萬一出事兒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但其實也隻是令狐方腦中瞬間閃過的想法。令狐方於宮中生活了十多年,深知帝王是一種霸道、獨裁的生物,他隻喜歡彆人順著他的意,而不是反駁他的意見。令狐方拉高嘴角,神色自然的跺出一步,向皇帝抱拳一禮,才笑道:“湘兒說的籠統,皇上怕是不能明白她所說的吃在一處,睡在一處是什麼意思。臣來給皇解說解說。”
“哦?”皇帝不帶情緒的看了令狐方一眼,目光又掃過站在一旁的老伯陽侯,低著頭的葉守,安靜坐於桌案後的令狐老夫人,這才又看了葉湘和她的三隻豹子一眼,淡淡的道:“那你就說說吧。”
任你為國灑儘鮮血,皇帝想懷疑你時還是照樣懷疑。
令狐方在心底冷笑一聲,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和緩溫潤,“回稟陛下,這三隻豹子是湘兒一年前與老仆上山采山珍時,誤闖母豹生產之地,拚死殺死母豹之後所得。”說到這裡,令狐方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兩份,道:“若是臣當時在場,才剛與母豹生死搏殺完,大約會毫不猶豫的直接踩死三隻幼崽以泄憤,不過湘兒卻把三隻才剛出娘胎的豹子全抱回了家,還讓人找來母狗給它們喂奶,把它們養活了。”
皇帝哼了一聲,不鹹不淡的道:“若都像你這樣行事,朕豈不是看不到這樣神俊的三隻神豹了?”
令狐方笑著攤了攤手,道:“皇上,您要是知道湘兒為了養活這三隻豹子,花了多少心思,又費了多少銀子,肯定就不會這麼說微臣了,因為微臣相信,一般人真的做不到像她那樣。”
“哦?”皇帝微微挑起眉,顯然是被令狐方的說詞挑起了幾分興趣。
“臣隻能用匪夷所思這四個字來形容這丫頭在這三隻豹子身上花的心思。”令狐方笑著回頭看向葉湘,他的目光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聲的安慰著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而微微有些不安的葉湘。“這三隻豹子頭兩個月是靠喝母狗的奶活下來的,而自第三個月開始,湘兒就開始給豹子們喂魚湯和用魚骨磨粉調配成的糊糊。到豹子們能吃肉了,她就開始給它們喂剁碎的牛肉沫,魚湯和魚骨糊糊。一直到現在為止,三隻豹子的食譜都是各類的魚蝦海貨以及牛肉,豬肉和羊肉等肉食,一日就要花去近二十兩雪花銀。”
令狐方說到這裡,環視了眼全場,微微一笑道:“這還隻是吃這一項。至於睡,它們喜歡躺在大食國的長絨毛毯上,枕著繡有它們自己樣子的柔軟靠枕睡覺。小花喜歡在湘兒拔步床的腳榻上睡覺,而小黑和小白則喜歡睡在外室的博古架下。由於它們與湘兒同住一層,很多事情就都得遷就著豹子來,就以博古架為例,小黑和小白喜歡趴在地上看博古架上的各色擺件,因此那博古架每隔一月就得把所有擺件更換一遍,否則三隻豹子子都會鬨脾氣,鬨得人整日整夜的不得安寧,直到把博古架上的東西換過一遍,它們才會罷休。”
不得不說令狐方還挺有講故事的天份的,他一直麵帶著微笑,講述的速度不急也不許,引者聽者慢慢深迷進去。
豹子與人和諧生活在一處,這對於沒有什麼娛樂的大華朝人來說,本就是件非常新鮮、稀奇的事情,特彆是此時小黑、小白和小花在葉湘身邊顯得特彆乖巧聽話,根本不像傳說中那些吃人的猛獸那般可怕,懶洋洋的眯著眼睛打磕睡的豹子,反而更像是三隻無害的大貓一般,總是讓人感覺特彆的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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