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要……”靖王妃的聲音淒楚,她拚命的搖頭,乞求他不要逼她。
黃公公低咳一聲,上前兩步,看著靖王妃的眼睛,低聲問道:“王妃娘娘,皇上讓老奴問你,世子百日禮那一天,您為何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急匆匆的將滿院的丫頭婆子全部杖斃了?是不是因為世子並非您所出,而您生的那個女孩夭折了?”
靖王妃驚恐的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抬頭看著靖王,慌亂的拚命搖頭,“不是……不是的……他說的是假話,我生的是兒子不是女兒,世子是我生的,是我生的……”
靖王畢竟是曾經被皇帝視為皇位侯選人的優秀皇子,腦子自然不笨,黃公公是皇帝的心腹,他說的話更不會無的放矢。也就是說,生下子淵的女人另有其人,一個連他都不知道的女人。
靖王目光茫然的看著黃公公滿是褶皺的臉,他的那幾句話如響徹天地的巨雷般轟在他頭上,某些遙遠的模糊記憶慢慢從他的腦海裡深處浮出水麵,他低頭看著一臉驚慌的靖王妃,看著這張讓他愧疚近十年的臉,聲音很輕很輕的問:“王妃,你還記得咱們大婚次日的情形嗎?那天我帶你進宮認親,後來被兄弟們灌醉了……”
靖王妃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利害了,整個人驚慌的尤如驚弓之鳥一樣,眼淚無聲的從她的眼眶流落,她卻像是沒有發覺一樣,隻拉著靖王的手臂喊道:“王爺,王爺,妾身累了,咱們回府吧,有什麼話咱們回府再說,好不好?”
靖王緩緩的搖了下頭,一抹苦澀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浮現,“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模模糊糊的感覺似乎有個女人在跟我說話,我以為那個人是你,所以就伸手抱住了她。”靖王用力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占據在他眼底近十年的愧疚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以鳴狀的悲傷和恨意。
男人的神精是非常奇怪的,有時候遲頓的讓人惱火,可有時卻又敏銳的讓人心驚。
靖王一直記得那天醉酒之後的感覺,因為太過美妙,那種痛快淋漓的感覺讓他太過記憶深刻,以至於事後,他在靖王妃身上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時,便隱隱有些懷疑,可院子裡的丫頭一個沒少,他書房裡的丫頭也都在,再說他與王妃的婚房彆人也進不來,除了王妃,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那天出現在他的新房裡。
因為實在沒有可疑之處,他便以為是自己喝醉了出現了幻覺。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那天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真的不是王妃,而是另有其人。
“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子淵就是那一天有的對嗎?你恨我大婚次日就跟彆的女人廝混,所以把她關起來了?”靖王扶著靖王妃的肩膀,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飛快問著,可問著問著,他便越說越是憤怒,最後幾乎是用吼的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子淵會被你奶兄夫妻偷走,是不是你安排的?那死在內室的那個孩子又是誰?你說啊!”
“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生的女兒!”靖王妃崩潰般的尖叫,喊出這個埋在心底近十年的秘密之後,壓在她心頭的巨石像被挪開了一樣,靖王妃隻覺得整個人好像都鬆了口氣,淚水伴著無儘的悔恨奔流而下,她無力的軟倒在地上,流著淚大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我告訴你,那是當年皇後娘娘宮裡一個叫環兒的二等宮女,我扶著你出宮時,碰上了皇後娘娘,娘娘派環兒帶人護送我們回的王府。”
黃公公聽到這裡,臉色立即就變了,皇後娘娘身邊的環兒他自然認識,但那個丫頭不是因為家裡兄弟意外身亡,求了皇後的恩旨被放出宮去了嗎?
“我隻是進內室換了件衣裳,你就和那個環兒抱在了一處。”昔日的記憶再度被掀開,靖王妃的眼中浮現痛恨和怨毒之色,“若真是你酒後亂性,我也認的,可你知道那個賤人當時跟我說了什麼嗎?”
靖王妃抬頭死死的瞪著靖王,麵容因心底的恨意而微微扭曲起來,“那個賤人竟然說以後要與我做姐妹了,說你喜歡她的身體,說你在她身上動的那麼用力就是喜歡的證明。”說到最後,靖王妃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她說她什麼都不要,隻要你的寵愛。”
宮裡的女子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是很正常的。後宮佳麗三千,滿宮庭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人,隻不過宮裡隻有皇上一個男人,能被皇帝看上並寵幸的機會比走路撿到錢的機率更小,環兒會趁著靖王醉酒的機會爬上靖王的床,這其實並不奇怪。
讓黃公公最為介意的是:那個環兒是皇後娘娘的人。
靖王妃若是要這個女人消失,皇後是道越不過去的坎,因為環兒是皇後的人。黃公公厲聲喝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你會這麼聽皇後娘娘的話,是不是因為她手裡有你的把柄?世子是這個環兒生的,皇後知道你換子的事?”
靖王妃轉頭看著黃公公,癡癡的笑道:“皇後當然知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環兒回宮之後就把事情告訴了她,皇後娘娘說,隻要我肯跟她合作,就會幫我把環兒處置了。我信了她的話,我以為沒事了,可當我懷上王爺的孩子五個月之後,那個環兒竟然陰魂不散的又出現了,她說她也懷孕了,而且還是個兒子,而我卻隻能生個賠錢貨。”
靖王滿臉淒容,整個人搖搖欲墜,他悲傷的看著靖王妃,問道:“這回你答應了皇後什麼條件,她才肯把子淵和你生下的女孩交換了?”
靖王妃看著靖王突然甜甜一笑,道:“我答應皇後,隻要她能把環兒生的男孩兒換給我,我就會把您的一舉一動都報給她知道。”
靖王苦澀的低笑,“算計來算計去都是為了那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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