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守將之中,不泛有皇後的耳目,有這條皇命在,皇後哪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她不但會親手送大皇子領軍,還會為大皇子爭取到一處易守難攻的重要關隘,以便大皇子建功立業。
可重要的關隘之所以被稱之為“重要”,那是因為真的很重要,是絕對不容有失的地方。這樣的關口對於大華朝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如果韃靼像往年一樣,隻是想要掠奪物資,搶了就走,這樣的地方他們一般是絕對不碰的。
但是在場三人都知道,今年的韃靼跟往不同了,他們這次不隻是想要掠奪物資,還想要土地和城池。
所以越是重要的關隘,韃靼越會重視。
令狐方趕到朝陽門時,已經戌時過兩刻了,看著寒風颼颼的朝陽門宮道,舉目望去除了來往穿梭巡邏的禁衛軍,看不到任何人。
沒在朝陽門這裡看到心裡的那個小人兒,令狐方反而鬆了口氣,他就怕那個小丫頭死腦筋,真的站在這裡等他。他晚到了這麼長時間,那個小丫頭要是真站在這裡傻等,還不得被凍壞了?
令狐方快步走出宮門,略有些焦急的四處張望。
“世子爺,這邊。”鄧揚在遠處拚命衝他搖手。
令狐方定眼望去,隻見鄧揚、常凱等人呈扇形散在四周,他們的身後是兩輛外表看起來極為普通,但體積卻頗為寬大的青油車,其中一輛的車旁還站著一個頭發蒼白的高大老者。
看到這個老者,令狐方的眼睛就亮了,那老者正是薑洪——葉湘的忠仆。他快步往那邊迎過去,對麵的薑洪顯然也看到了他,他衝身邊的青油車裡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那青油車的車門便被拉了開來,穿著粉紅棉襖的丫頭飛快的從車裡跳了出來,往另外一輛青油車跑去,露出車裡已經換下了縣主朝服,隻穿著件本白蜀錦棉衣棉裙的纖瘦身影。
葉湘正在就著車內矮幾上的宮燈看書,她看得正入迷,連銀杏下車也沒有驚動她。
“小湘。”令狐方高聲喚了一句,腳下加快速度迎了過去。他注意到葉湘身上穿的並不多,車內雖然擺了火盆,但這丫頭向來怕冷,車門開久了萬一凍著她就不好了。
葉湘聽到令狐方的聲音,還有些茫然,她從書裡抬起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著快步跑來的令狐方露出一抹微笑。
令狐方走到青油車前,卻不急著上車,而是先衝站在車旁的薑洪微微頷著示意。
薑洪微微一笑,恭敬的微微躬身,便往後退了開去。令狐方到了,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邊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令狐方一步躥上青油車,反手就把車門緊緊的關了起來。
葉湘合上書,轉頭看著他笑道,“你不是管消息的嗎?怎麼今天也這麼忙?”
令狐方往她身邊湊了湊,緊挨著葉湘坐好,抬手敲了敲車壁,這才低聲道:“今天宮宴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皇後和靖王妃的小動作,惹皇上龍顏大怒,在禦書房裡發了一個多時辰脾氣。”說著,他語氣很無奈的道:“氣急了,還脫靴子砸我呢,幸好我身手好躲得快。”
車外傳來鞭響,車子微微一震便駛動了起來。
葉湘覺得令狐方說的有趣,手肘撐著矮幾,整個人幾乎半趴在矮幾上笑望著他,道:“皇上打你,你也敢躲?不怕他更加生氣嗎?”
“不躲不行。”令狐方衝她擠了擠眼,道:“要真給他砸中,發冠歪了怎麼辦?”
葉湘被他逗的輕笑起來,令狐方也跟著笑了,柔聲道:“彆生我氣好嗎?我不是故意讓你等這麼久的。”
“我本來就沒生氣。”葉湘笑著白了他一眼,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小家子氣的啊?”
令狐方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不過眨眼間又恢複了笑容,笑道:“我現在知道我家小湘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往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肯定不會再擔心你會生氣了,你放心。”
“你找打!”葉湘美目圓瞪,嗔怪的瞪著他,抬手作勢要打。
令狐方不但不躲,反而笑嘻嘻把臉往她身前湊去,嘴裡還貧道:“手不用舉那麼高,累人,我就在這兒,你想怎麼打都成。”
這麼無賴的令狐方,讓人笑也不是,氣也不是,葉湘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哼了一聲,決定不再理他,放下手轉身往車窗那邊挪去。
令狐方也不以為徐,隻靠著車壁仔細打量葉湘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她發上珍珠鑲碎藍寶石蝴蝶花鈿,滿意的微微勾起嘴角。
都說女為悅已者容,葉湘如此穿戴,看著清新又漂亮,簡直可愛極了,令狐方的心情好的簡直要飛起來。
令狐方不說話,葉湘反而有些不習慣了,悄悄偷瞄了令狐方一眼,見他穿著一身世子朝服,還半眯著眼一臉閒適的表情,心裡不由有些過意不去。
車箱的一角擱著兩隻箱籠,一隻裡麵放著她的大氅和厚鬥篷。另外一隻放的卻是給令狐方新做的便服和大氅。葉湘打開箱籠,將令狐方的衣服拿出來,擱到矮幾上,才出聲道:“你把朝服換下來吧,穿著那個不舒服。”
令狐方的嘴角一下就咧得大大的,笑容燦爛的連春花都要為之失色。他睜開眼,目光明亮的盯著葉湘的臉,低聲詢問,“你幫我換?”
朝服不好穿,脫起來也很麻煩,葉湘今天已經經曆過一次,也沒覺得幫令狐方換衣服有什麼不對,想也沒想便點頭“嗯”了一聲。
令狐方的眼睛一下就笑的眯了起來,他早就發現葉湘在很多時候的想法都異於常人,像是他剛才詢問她能不能幫自己幫衣服,若是換做其他女子,就會覺得他在輕薄她或是不夠尊重她,而且葉湘不會,她隻要認定他是她的未婚夫,便會覺得幫他換衣服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他一問,她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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