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方好奇回頭一看,差點兒沒噴笑出來。
鄧揚一臉“您真的錯怪我了”的表情,沉痛又無辜的道:“屬下見殿下方才被嗆的不輕,怕您不適應這個味兒,特意找了個最大的碗,將一碗湯儘量參到了最淡,您這要是還喝不下去,那屬下也沒有辦法。”
五皇子從小到大為求自保隻是在裝傻,又不是真傻,他咬牙指點著鄧揚,“你小子好樣的,彆以為本皇子不知道,你這是在報複本皇子剛剛吼你的那一嗓子。”說著,他回頭去瞪了令狐方一眼,罵道:“就跟你主子一個德性,就沒一個好鳥。”
令狐方無奈的瞥他一眼,衝鄧揚使了個眼色。鄧揚會意,恭敬的行禮後退了出去。
“你也彆在這兒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了,人既然都找出來了,就及早動手解決了,免得夜長夢多,我可不希望在與人對敵時,還有什麼意外發生。”
令狐方從懷裡掏出裝味精的瓷瓶,拔開塞子往五皇子麵前那個隻清湯寡水的碗裡灑了點兒,見五皇子還想裝瘋賣傻,目光一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讓他頹了氣勢,訥訥狡辯道:“我隻是想看看你那瓶子裡裝的是什麼?你該不會真給本皇子下毒吧?”
令狐方沒好氣的道:“我這瓶裡裝的就是砒霜,你愛喝不喝。”
五皇子苦著臉,瞪著麵前的浮著一層紅油的“清湯”,語氣苦澀的道:“難道皇家就真的沒有親情嗎?為什麼我都這樣退讓了,他們還要這樣苦苦相逼?還有父皇……”
事實如此,這個令狐方也沒法安慰他。“你的心不夠狠,所以還是乖乖繼續縮著吧,隻要你沒有那個野心,這次就不會有事,等回了京城,你又是那個風光霽月愛梅成癡的五皇子。”
五皇子沉默半晌,有些自暴自棄的低頭喝了一大口湯汁,“噗……呸呸,好燙,好燙!”
令狐方跟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在心裡默默給他點了跟蠟。夏侯文專自小聰明,隻是為了能在深宮中順利成長,自小就被生母要求裝傻。隻不過這裝傻裝傻久了,再聰明的人也就不聰明了,眼前這一幕不就是活脫脫的證明嗎。
五皇子來不及抱怨,衝到角落拿起水囊灌了好幾口涼水,覺得自己的嘴巴舒服了點兒,才回頭怒瞪令狐方,“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
令狐方“呲”了一聲,直接轉身背對他,簡單暴粗的用肢體語言表達了他對他的鄙視。
“你,你……”五皇子被氣的想吐血,卻又拿他半點兒辦法也沒有,隻能跟困獸似的氣的在原地直打轉。
鄧揚和常凱端著飯菜進來,一看五皇子這氣急敗壞的困獸模樣,就知道他肯定又在令狐方身上吃虧了,不禁對視一笑。常凱出聲招呼道:“殿下,來吃飯吧。”
擺上桌的菜飯很簡單,隻有一素一葷再加一個牛肉湯。素的是涼拌的海菜,葷的是蘑菇炒雞塊,這些都是葉湘提早炒製好了,裝在竹筒裡給令狐方帶著的。要吃時隻需倒進鍋裡加點兒水,熱一熱就能吃,非常的方便。
鄧揚把四大碗米飯放在桌上,令狐方拿起筷子就開始低頭扒飯,五皇子忍著氣坐下,可拿起筷子一看桌上的菜,心頭的火氣又湧了上來,差點兒沒直接把手裡的筷子扔了,他憤憤的戳著菜裡的辣椒,怒道:“連菜裡都放這玩意兒?你們這是存心不想讓本皇子吃飯是吧?”
令狐方和鄧揚、常凱聞言皆是一愣,仔細一看五皇子筷子上夾著的那截辣椒,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葉湘為了做的菜能保存更長時間,用的都是重鹽重辣,而他們也都已經習慣了吃辣,所以根本沒覺得菜裡有辣椒有什麼奇怪。
但五皇子今天已經載在牛肉湯上兩次了,看到菜裡有辣椒,自然就會犯悚。
令狐方沒好氣的夾了塊雞塊,扔進五皇子的碗裡,“瞎嚷嚷什麼?這個咬小口一點兒,混著飯嚼,你就能嘗出味來了。”
五皇子懷疑的夾起碗裡的那塊雞塊看了看,見令狐方徑自低頭吃著飯,鄧揚和常凱兩人衝他點頭,便試著扒了口飯,再小小的咬了一點兒雞肉,然後一頓猛嚼。
這一嚼,到真讓他嚼出味來了,他的眼睛猛然瞪大,越嚼越覺得的嘴裡那一點兒肉不但香鹹可口,還帶著點兒辣辣的刺激感,嚼著非常帶勁。隻不過他怕辣,隻敢小口吃菜大口扒飯。桌上連菜帶湯倒是有大半都進了令狐方的肚子。
吃完飯,令狐方一抹嘴,直接命令道:“到保林郡之前,你要把該解決的人都解決乾淨。”
五皇子吃飯的動作頓了頓,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大軍一路往北,路申鳴的大軍卻在占領望鄉城之後,絲毫沒有要以城為憑,等著令狐方帶著大軍去與他一戰的意思,而是一得知令狐方領兵離開京城的消息,就將望鄉城以及周邊村鎮劫掠一空之後,帶著叛軍頭也不回的轉移進了草原。
皇帝收到路申鳴逃了的消息之後,氣的把龍案上的奏章都掃到了地上。
可人逃都逃了,令狐方的十萬大軍還在路上,皇帝就是再氣也沒有辦法。這個世界不會因為皇帝的龍顏震怒而有所改變,而皇帝也不會因為這一點點預料之中的小挫折而停止自己的計劃。
自東、南、西大營調集而來的大軍慢慢在京城外彙聚,從北而來的第一批逃難者帶來了望鄉城被叛軍洗劫一空的消息,五城兵馬司開始派出大量人手,在城門處加緊了盤查力度。
鑒於某種潛規則,大皇子終於在皇帝的首肯下,帶領著三位身嬌玉貴的弟弟開始來往於京郊大營和京城之間,忙著為自己挑選隨軍的親衛。
大街上整日裡兵來將往,戰馬奔駛,京城裡的老百姓都感覺到了大戰將起的緊張。
這種緊張的時候,平樂公主府的大門緊閉,除了采買所需的奴仆,根本不見人員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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