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的身邊為何沒有年長的心腹宮女隨侍在側?
因為那些人都死了,就死在皇太後的手上。
深宮大內就是一個爭權奪利的血腥戰場,這裡看不到硝煙,危機卻無處不在。常年生活在這裡的女人會為了生存,為了報仇,為了不被人踩在腳下,為了光耀門楣,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努力的掙紮求存,直到將人性裡天真、善良的一麵一點點磨滅怠儘。
皇太後就是深宮鬥爭的勝利者,她成功的讓自己的兒子登上了皇位,然後母憑子貴,成了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但她的心也在常年的爭鬥中變了質,她驕傲的容不得任何人跟她唱反調,任何敢於反駁、頂撞、違逆她的人都該死。
而這個世界上,除是皇帝,那些敢於違逆她意思的人也確實都死,這其中自然包括她身邊的那些心腹。
吳寶柱是在皇太後身邊侍候最久的老人,白景和楚月也都從給皇太後灑掃庭院開始,一步步爬上來的,自然對皇太後的性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些以前讓她們隻能仰望的姑姑們,已經用生命為代價給她們做了正確的示範,是以她們不敢猶豫不敢開口反駁,甚至不敢求饒。
她們能做的隻有認罪。
“這次就饒了你們,若再有下次,你們就不用再出現在哀家麵前了。”
“奴婢遵命,謝娘娘寬宏大量不怪罪奴婢們。”白景與楚月高懸著的一顆心一下落回了心底,兩人謹慎的又奉承了皇太後,白景小心的覷著皇太後的臉色,問道,“娘娘,那奴婢們先將不小心弄臟的地方收拾一下,您先想想如何罰治那些逆臣,如何?”
母儀天下的皇太後,是天下最為完美尊貴的女人,她心懷寬廣,心慈人善如菩薩轉世,任何不規矩的舉動都不可能是她所為。
坐在上首的女人抬了抬眼皮,雖然麵上仍有不愉之色,但看向白景的那一眼卻已然沒有了讓人全身發冷的戾氣。白景的話顯然取悅了皇太後,她給麵子的輕“嗯”了一聲,便單手撐頭,輕輕合上眼。
白景和楚月心下狂喜,已然知道她們又逃了一劫。但兩人不敢將喜悅表露在臉上,又向皇太後磕了一個頭,便就著跪地的姿式飛快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瓷來。
吳寶柱見此也以額碰地向皇太後磕了個頭,然後起身無聲的退回到殿門邊,小心的往外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這才麵無表情的低下頭。
是夜,數位禦史磨墨沾筆,伏案急書,筆刀霍霍,直指伯陽侯府救濟營打死八十餘條人命一事。
次日早朝
黃公公站在殿中衝滿殿的文武微微欠身,才笑眯眯的道:“勞眾位大人稍待片刻,皇上方出寢殿之時,龍袍不小心被一株玫瑰花枝掛了一下,現下正回殿更衣去了,陛下怕眾位大人等的急了,特讓老奴先來告知各位大人們一聲。”黃公公說完,向身後跟著的小太監揮了揮手,仍是一臉笑容的道:“各位大人若是有本上奏,就先將奏章交給老奴吧。”
朝堂之上不管是不是要當庭上奏事情,寫好的奏章都是要交給黃公公收集後,再交由皇帝批改示下的。隻不過平時這個程序是在散朝之時進行的,而今天卻被黃公公借著皇帝在更衣,提前給做了。
見小太監已經收好了奏章,黃公公向眾臣微微一笑,道,“老奴去看看陛下怎麼還不來,各位大人莫要著急。”
有人笑著向黃公公拱手回禮,“我等不急,黃公公慢走。”
也有人道:“公公快去瞧瞧,彆是小太監毛手毛腳,沒有公公侍候好,惹陛下不快了吧?”
黃公公笑著出了乾清殿,一點兒不急的慢悠悠轉進了禦書房,本該正在更衣的皇帝安坐於龍案之後,正一臉閒適的輕啜著茶水,見黃公公進來,才抬了抬眼皮,問:“都拿來了?”
黃公公欠身回道:“是,奴才已將各位大人今天要奏對的奏章都收上來了。”
“拿來朕瞧瞧。”
小太監低著頭快步上前,輕輕將手裡的托盤擱在龍案上,然後又低著頭無聲的退了出去。
皇帝一臉嫌棄的挑撿著托盤裡的奏章,等看到自己想找的奏章時,才舉起來打開看兩眼,待將全部奏章挑撿過一遍,龍案上已經整齊的壘了一疊奏章,一共七份。
諾大個京城,到處都被令狐方布滿了暗衛,這次暗衛們能料敵機先,這麼快就將京城和皇宮裡發生的事情彙報到他這裡,這無疑讓皇帝感覺非常的好。皇帝此刻有種天下儘在自己撐握之中的成就感。也正是這樣的感覺,讓他今日的心情非常的不錯。
皇帝眯著眼,神色不明的輕拍龍案,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對黃公公道:“女人就是女人,就算地位再高又如何,格局終究是小了,如今國有叛逆,難民如潮,外敵窺視,大戰隨時都會爆發,這些女人竟然還有心思為點兒雞毛算皮的小事,打擊報複,扯朕的後腿……”
黃公公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低頭不語。
“老黃,你覺得朕該怎麼處置此事?”
事關皇帝的老母,黃公公就是向天借膽也不敢置喙半句,他侍候了皇帝一輩子,對皇帝的性子還不了解嗎?皇帝就算對自己老娘不滿,那也隻能是他自己一個人不滿,彆人要敢置啄半句看看?
身為一國帝王,天下最有權勢的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老娘都護不了,他還敢稱自己為天下之主嗎?
黃公公深深的彎下腰,語氣輕鬆的道:“皇上英明,必然早已成竹在胸,又哪裡需要老奴多嘴?”
皇帝今兒心情不錯,所以也不否認,道:“朕心裡確實已經了主意,母後想讓伯陽侯府倒黴,這朕清楚,但伯陽侯於大華有功,令狐方又帶兵在外為朕守國門,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隻要他令狐家不造反,朕就不會動伯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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