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還是慢吞吞地洗漱、更衣,隻有丫鬟婆子們急得跳腳。
“走吧。”她道。
“姑娘還沒梳妝呢,且等等……”
方才你們著急得很,這會兒怎麼為了梳妝又不急了?
薛清茵眨了眨眼道:“不必梳了,就這樣吧。”
“那怎麼行?去見老爺,總該梳好頭發,規規矩矩的……”
“那這是去見老爺,還是去見閻王爺啊?”薛清茵真誠發問。
丫鬟噎住了。
“總之、總之是不能這樣的……”丫鬟隨即又磕巴道。
“他是我爹,又不是見旁人,弄那麼些表麵功夫做什麼?”薛清茵打了個嗬欠,“走了走了。”
丫鬟愁道:“老爺忙得很,一年裡總有幾個月要宿在戶部。每回從戶部回來,您都是早早起了床,梳妝打扮再趕在二姑娘前麵去見老爺……今個兒怎麼變了?隻怕老爺見姑娘去遲了,要不高興了。”
薛清茵:“沒事,這樣多來幾回我爹就習慣了。”
丫鬟:“……”
正如丫鬟所說,薛清荷早早就到了。
不止她……
薛清茵去的時候,一桌子人就等她了。
多受寵若驚啊。
她這輩子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薛清茵跨過門,便見薛夫人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她暗示及時認錯,做個乖巧女兒。
薛清茵轉頭朝另一個人看去。
那人坐在主位上,正是薛清茵的父親薛成棟。
薛成棟長得就是一副儒雅文官的模樣,隻是他一言不發地盯住了薛清茵,便立即生出了幾分威嚴。
薛清茵走上前去,道:“我要挨著爹爹坐。”
“胡鬨什麼?”薛成棟語氣平靜。
薛成棟左側是薛夫人,右側是賀鬆寧。
薛清茵毫不客氣地把賀鬆寧擠走了。
“我沒有胡鬨啊,爹爹怎麼一來便責問我?我近日病了,爹爹也不關心。”
薛成棟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病了?”
他的語氣頓時和緩許多:“好了,坐下吧。你生病的事,你娘已經和我提起過了。”
薛清茵攤開手掌:“那爹爹給我帶禮物了嗎?”
“禮物?”
“嗯,既然爹爹已經知曉了,就該買些禮物來哄哄我啊。大哥從外頭回來,都知道帶禮物給我呢。”
薛成棟不由看了一眼賀鬆寧。
這“父子倆”對視了一眼,然後薛成棟緩緩抽回目光,顯得好說話了些,道:“你不是想要我那方端硯嗎?一會兒我讓人取來給你。”
那是過去的薛清茵想要來送給賀鬆寧的。
“我不要那個了。”薛清茵撇嘴道,“我要您屋子裡那麵屏風。”
雙麵繡的,老值錢了。
薛成棟倒像是個大方的父親,道:“好,那便兩個都送到你房裡去,可好?”
薛清茵高興地點了下頭,取了筷子便要為薛成棟夾菜。
哪管她爹怎麼想呢。
裝個父慈女孝也行啊,好叫她多從他房裡挖點東西走。
叫薛清茵這麼一番攪亂,也無人追究她起晚的事了。
丫鬟們立在門外頭,可狠狠鬆了口氣。
飯吃到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裝過了頭,薛成棟突然想起來得做個稱職的好父親了,他放下筷子,突然道:“清茵今年都已經十七了,換做彆家的姑娘,十三四歲就該說親了。再拖下去,恐怕是不成的。”
你們都急著給我說媒?是趕業績嗎?
薛清茵滿頭問號。
薛夫人麵露喜色,道:“是啊,早該去相看人家了。可惜啊……清茵一直不肯,說是舍不得離開家,她一向聽你這個父親的話,你勸勸她。”
薛成棟還是那般平淡的口吻,道:“父母之命,豈有女兒家自己做主的道理?”
薛清茵心說賀鬆寧還想做我的主呢,要不你倆先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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