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鬆寧扯了扯嘴角,然後抬手拍了拍薛清茵的後頸,跟拍小狗似的。
他垂下眼,瞥見薛清茵那一截雪白又柔軟的脖頸……倒不像拍小狗了。
一時間,他竟覺得薛清茵像是一隻乖順的兔子。
乖順?
賀鬆寧覺得有些可笑。
這個詞可不會出現在薛清茵的身上。
賀鬆寧打消念頭,低聲道:“那日你獨自從河邊跑走,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嗎?”
“不知道。”
“……”賀鬆寧哽住了。
薛清茵按著原身的記憶,一樁樁一件件開始往外揀:“反正每次我氣哭了,你都不會來找我的。”
“八歲那年,我和薛清荷起了爭執,你說我是做嫡姐的,要讓著她。我氣得跑開,路上還摔了一跤。你沒有來看我,你隻是叫你的小廝送了藥給我。但我知道,你那天去看薛清荷了。”
“我十歲生辰那日也是這樣……”
賀鬆寧仔仔細細地聽著,眸光變幻,顯得有一分陰沉。
薛清茵竟然記仇到了這種地步?
薛清茵這會兒戲癮上頭,她一下埋在賀鬆寧的脖頸間,嗚咽道:“我從小便想不通,明明你是我的親哥哥,為什麼隻管薛清荷不管我?你都不知道,我摔那一跤有多痛,流了好多血……”
她好像將這些年裡,苦苦忍受的委屈全都吐了出來。
賀鬆寧隻感覺到脖頸間一涼。
是薛清茵的眼淚。
薛清茵哭得厲害。
賀鬆寧還能嗅到她身上的香粉氣,是夏日荷花的氣味兒,裹著點淡淡藥香。那是因為她這兩日還在吃藥。
賀鬆寧眼底的陰沉之色漸漸褪去了。
薛清茵不是記仇。
隻是幼稚的控訴。
賀鬆寧難得一回這樣有耐心地聽她哭鬨。
薛清茵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這人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果然是個冷酷無情的!
薛清茵吸了吸鼻子,頓時興致大失,鬆開了抱住賀鬆寧的手。
她扭過頭,甕聲道:“你走吧。”
這麼一抱,一哭,薛清茵腦袋上彆著的釵環都歪了。
墜子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要帶著釵子一塊兒落下來似的。
乍一瞧,竟有種仿佛被風摧殘後羸弱可憐的美。
“還在生我的氣?”賀鬆寧看著她的側臉。
薛清茵不說話。
“要怎樣你才會歡喜?”賀鬆寧吐出這句話,隻是語氣聽上去沒什麼溫度。
薛清茵將腦袋扭回來:“自然是要你對我好!從此以後,隻許認我一個人是你的妹妹!”
賀鬆寧頓時心生懷疑。
薛清茵對他的感情,他再清楚不過了,怎麼突然就改了口,隻說要他做個好哥哥了?
賀鬆寧盯著她:“清茵,你還記得你以前總說要嫁給我的話嗎?”
薛清茵懵了下。
為原身的腦子感覺到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