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薛清茵拒絕呢。
魏王便起身緊跟著道:“眼下嘛……”
他拍了拍手掌。
立即有小太監捧著一個紅木匣子上前來。
“登船時還有首飾在身,下船時卻退了個乾淨,難免叫人多想。恰巧本王這裡還有一些頭麵。”魏王將匣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薛姑娘請。”
準備得這樣充分?
薛清茵懷疑地看了看他。
見薛清茵不動,魏王反急切起來。他撥弄開匣子的鎖頭,蓋子一掀,便露出裡頭的首飾。
正是那日江大管家欲送卻最終未能送出去的翡翠頭麵。
薛清茵眼皮一跳。
這下算是感覺到魏王這人的性格了。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換著法兒的,都一定要她接受!
“金雀。”宣王出聲。
金雀公主沒反應過來。
宣王驟然一抬手,抽走了她發間的步搖。
金雀公主恍然大悟,連聲道:“不必有勞魏王殿下,本宮再賞賜薛姑娘步搖一支。”
金雀公主喜鋪張。
她自己打扮起來也多是雍容華貴的模樣,滿頭都是珠釵。
如今將頭上的步搖賞給薛清茵,說出去再正常不過了。旁人隻會羨慕還來不及呢。因為這樣展露出了親近的姿態。
金雀公主身邊的宮女連忙雙手接過步搖,走到了薛清茵的身後,為她退儘首飾後,轉而換上了這支金燦燦的步搖。
步搖多繁複,彎作鳥獸花枝的形狀,再綴上珠玉,價值千金。
這般光華卻掩不住她半點美貌,反倒更有豔光逼人的感覺。
金雀公主見狀,都禁不住感歎,這世上當真有人,愈是美衣華服,愈是金銀加身,便愈顯得美麗。
連魏王都恍惚了下,沒有急著與金雀公主爭個輸贏。
隻有薛清茵心道,嗯,狠狠賺了!
半晌,魏王嗤笑一聲,坐了回去,道:“罷了,可見這些翡翠與薛姑娘沒有緣分。”
說罷,抬手一掀,便掀到了窗外去。
眾人隻聽得“噗通”一聲,顯然是落進了水裡。
薛清茵:“……”
好他媽浪費!
這樣的人,就該罰他去鬨饑荒的地方吃土!
“都愣著作什麼?”魏王回頭看他們,“薛姑娘也莫要害怕。何不用些糕點?”
卻聽得宣王不疾不徐道:“撿起來。”
“兄長說什麼?”魏王以為自己聽錯了。
“桑條無葉土生煙,隴右大旱,百姓飽受饑饉。”宣王斜睨著他,眼尾拉出冷銳的弧度,竟好似在看令人厭憎的一具死屍。
魏王心頭一緊。
那種自幼年時代起,便牢牢刻入他骨子裡的,對宣王的又懼又怕,還有憎惡的記憶,一下又被勾了起來。
隴右大旱與我何乾?
魏王想這樣說。
但話到嘴邊,他及時按住了。
宣王下一句便是問他:“怎麼?父皇勒令宮中削減開支一月的旨意沒有落到你的案頭嗎?”
其實隴右旱災,還真影響不到魏王砸翡翠還是扔銀子。
但宣王這話一下就和聖意勾連起來。
魏王若真敢說“與我無乾”,後腳就會被狀告至聖前。
魏王驟然露出笑容:“是我舉止魯莽了,一會兒自然有人下水拾起。”他話音一轉:“兄長在軍中多年,性情越發嚴酷了。不知等到側妃入府,若是不慎打碎了珍貴之物,兄長也會對她說這番話嗎?”
宣王還是那樣平靜的語調,反問他:“你在父皇跟前也是如此嗎?”
魏王噎住了,再不敢問宣王。
他無奈坐下,與薛清茵道:“嚇住你了吧?宣王殿下素來如此。有一回,四公主還險些被他活活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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