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偏殿有些小,采光也不大好。陽光從菱格窗透進來,稀稀疏疏地落在地上,並不能削減去身上的寒意。
秋心這下連嘴唇都白了,兩股戰戰,站都站不穩:“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一路上都沒見到人?”
薛清荷也瞬間被勾起了憂慮。
秋心接著道:“不會是有什麼人故意將我們騙到這裡來吧……”秋心頓了下,神色驚恐道:“會不會是上次那個推二姑娘的人?”
薛清茵忍不住了:“拉倒吧,那人如果能指揮得了宮中的人,還用把人往河裡推?”
秋心訕訕收聲,滿臉寫著不服。
薛清茵老神在在。
和焦灼恐慌的她們一對比,嘴臉便顯得有些欠揍。
“大姑娘不怕?”秋心脫口道。
薛清茵心道怕屁。
騎馬一事,晚霞嘴上能提到,就說明哪怕她不是宣王派來的,也至少和宣王有著聯係。
宣王又不是魏王那樣的狗東西,薛清茵覺得他做不出沒輕沒重的事。
秋心見她不說話,心底的怨懟便好似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爬過了心間。
這廂氣氛僵硬。
另一廂,安靜得落針可聞的室內,年長的女子吐出聲音:“哪個是?”
晚霞跪在她的跟前,低聲道:“悠閒地吃茶那個是。”
女子看著薛清茵喝了口茶,大抵是覺得難喝,薛清茵又皺起眉,輕輕“yue”了一聲。
晚霞看著覺得有些可愛,禁不住想笑。
但等留意到年長的女子,也就是太後的麵龐上,並沒有半點笑意的時候,晚霞隻得壓住了自己的笑容。
她低聲道:“薛家大姑娘沉得住氣,出身也不算低……”
“出身?其母商戶女,其父巧言令色的佞臣罷了。”太後語氣冷硬。
晚霞便不敢說話了。
薛清茵幾人根本不知道,與偏殿一牆之隔的主殿,大梁朝尊貴無比的太後娘娘正透過牆上挖出來的暗窗,不動聲色地審視著她們呢。
“讓她們多坐一會兒。”太後說罷,命人關上暗窗不再看。
“宣王殿下……沒準兒就要到了。”晚霞小聲道。
“那就等到了再說。”太後重重抿了下唇,不快地道:“宣王的婚事都已經熬到今日來了……怎能隨意叫這樣一個女子撿了便宜?哀家聽聞,魏王也傾心於她,婉貴妃恐怕也是萬萬不肯這樣一個女子嫁給她兒子的。既是她都不要的東西,怎麼能給宣王?”
晚霞從齒間擠出聲音:“可……可太後娘娘何時見過殿下待哪個女子特殊的呢?殿下……若是真喜歡她……”
太後冰冷地審視了她片刻。
就在晚霞承受不住的時候,太後突然鬆了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替哀家先好好考驗她一番吧。”
晚霞悄悄吐出一口氣,道:“如何考驗?”
太後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道:“宣王的妻子總該是個聰明人,要能自如應對這皇城之中暗藏的危機。”
晚霞啞了聲。
偏殿內。
薛清荷越來越坐不住了,她咬了咬唇:“姐姐……”
此時門外一陣腳步聲近了。
那腳步聲沉穩有力,不疾不徐。
薛清荷抬頭望去。
……宣王殿下?
宣王也沒想到會多了個人,他冷冷地掃過薛清荷。
薛清荷的身體便不受控地戰栗起來。
“隨本王走。”宣王對薛清茵道。
薛清茵摸不著頭腦:“怎麼?私奔啊?”
薛清荷瞪大眼,差點被這句話嗆死。
她怎麼、怎麼敢對著宣王這樣說的?
宣王卻是動作一頓,深深地看了一眼薛清茵,隨即眼底掠過一抹色彩,隻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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