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冬了,早起的空氣都蒙了一層白霧,沈夏準備好材料,趕著牛車去了鎮子上。
李大牛攤子還沒支完,幾個人就圍在攤子前了。
李大牛還以為這些人要鬨事,嚴陣以待,盯著這些人,隻要他們稍微一動,自己就立馬出手。
沈夏擺好佐料,回頭一看,這些麵孔都好熟悉啊,原來好像經常光顧她的豆漿來著。
見著沈夏,幾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了免費的,他們都好些時候沒有光顧過姑娘的攤子了。
還是其中一個糙漢臉皮厚些,摸著頭憨笑著“姑娘如今還賣豆漿不,我們幾個是過來賣豆漿的。”
沈夏沒想到這會還有人買豆漿,答道“我這邊早就不賣了,要想喝的話可以去喜鳳樓,他們家有免費的。”
糙漢看姑娘還不知道,解釋道“我們都是從那邊過來的。”
“不瞞姑娘你說,喜鳳樓自前段時間開始,隻有上午一個時辰免費了,其餘時候5文一碗,到了最近幾日隻有前兩百人免費,今天早上直接是沒有免費的了,要喝自己買。”
“姑娘你知道的,我們這小老百姓,5文一碗哪裡買得起啊,夠我們大半天的飯錢了。這不是惦念著姑娘這裡便宜,想來姑娘這裡看看。”
冬日的早上喝上一碗暖乎乎的豆漿,整個脾胃全都能變暖,所以鎮子上上工的人也都愛喝,才來沈夏這裡瞧瞧。
沈夏本想著那麼大個酒樓,就算從她這裡賣的糖漿用完了,也會自己買著糖經營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就支撐不住了。
現在好了錢沒賺到,口碑也砸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夏在心裡偷笑,麵上卻不顯。
“我這裡已經不賣豆漿了,但我這裡有麵,隻要麵湯也是1文一碗,你看你們要不要嘗嘗。”
這些漢子本就是為了上工暖和,一聽有麵湯也行啊。
有的沒吃飯的乾脆來一碗熱騰騰的麵。
一下沈夏的攤子門口排起了隊,生意比上往日還要紅火。
……
喜鳳樓外。
因著之前公布的前兩百個人還可以免費的消息,門口圍著不少人,隻等著開門就先進去搶到名額。
天都大亮了,還不見人。
有些性子急的人先叩響了喜鳳樓的大門。
店內小二瑟縮著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掌櫃。
“掌櫃的,咱們今天什麼時候開門?”
溫允皺眉沉思,這本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主意,他不明白為什麼東家非要揪著這豆漿不放。
如今這些糖全都要靠采購,虧了錢又大發雷霆,他實在是不能理解。
“等會看再看吧,我再去跟東家聊聊。”
喜鳳樓後院,周華拿著乾糧逗著籠子裡的鸚鵡,“錢來,錢來,乖,說話,說錢來。”
被喚做錢來的鸚鵡不知所以“咕咕”的叫了兩聲。
周華又耐心的教導一遍“說錢來,說……”
“東家。”
溫允施以抱禮,不得不打斷了周華的話。
周華看向溫允,眼裡有幾分審視,“怎麼了?”
溫允自嘲的笑笑,早就聽聞副掌櫃總是在東家麵前說他壞話,他原以為東家是他的伯樂,不會相信這些讒言,沒想到東家現在已經動搖了。
罷了,自古人心善變,這是常有的事,東家要是看重他的才能他便為東家效力,要是東家不想,他把喜鳳樓做到一個大酒樓,也算對的起東家的知遇之恩了。
“東家,外麵的人已經等不住了,開始敲門鬨了。今天上午真的不開門了嗎?”
周華有幾分不耐煩,“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今天中午在開門嗎?”
“怎麼?秘方弄不來,現在話也聽不懂了嗎?”
“我就跟你說了,我不管你是威逼還是利誘,隻要你能把那糖漿的秘方弄來,我就能在竹山縣開一家喜鳳樓,將現在這家喜鳳樓全權交給你管理,你不答應,現在連這點事都乾不好了嗎?”
溫允低下頭,臉上並沒有悔過之意,“東家,秘方是她家的傳家寶,世代流傳下來的,賣給我們相當於違背祖宗意願,斷人家生路,隻出幾十兩銀子,實在是說服不了他們,況且我的良心也會過意不去。”
聽到良心二字,周華肺都要氣炸了,直接把手裡鳥食扔在了溫允的頭上,“就你有良心?”
“你有良心怎麼沒想著我當年把你從乞丐窩裡帶出來,給你了你這一身錦衣華服,讓你識字算賬來報答我?反而叫你乾點事情你扭扭捏捏的。”
“你對我時,你的良心都去哪了?”
溫允內心十分感激東家,這些年他將喜鳳樓從一家小酒肆開到青花鎮最大的酒樓,他一直在報答東家的恩情,隻是這件事太不人道,他不願意強取豪奪,去為難一個小姑娘。
溫允跪拜在地,“華叔,我敬您如長輩,這些年兢兢業業經營著喜鳳樓,一直都想報答您的知遇之恩,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來,如果您不願意我繼續在喜鳳樓我也可以走,以後有機會在繼續報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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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叔這個稱呼對於周華來說有些陌生,自打溫允入喜鳳樓辦事已經很少這麼喊他了,這勾起了周華對於溫允小時候的回憶。
那時候溫允小小一隻,穿著破破爛爛的麻布,眼睛卻像狼崽子一樣鋒利,當年看中他不過是為了給周家培養死士。
留在府裡不過三日,沒想到這孩子在算賬上極其有天賦,他就存了私心留了下來。
小小的孩子無論寒冬臘月都跟在他身邊,不過一年已經能處理好店鋪裡麵所有的賬冊了。
周華一時心軟了,他想留下溫允,隻是另一道嚴肅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周華,這件事如果乾不好,家族不會再倚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