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顧氏打量的眼神，沈洪文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好端端的，你說起你姐姐做什麼？”
“嗐。”
顧氏整理了一下衣袖，歎了一口氣，“人上了年紀，總是喜歡胡思亂想！”
“許是從前父親還在世時，每年的賽舟，都是我與姐姐同去。所以昨晚，我便夢到了從前，與姐姐一同看賽舟的時候。”
顧氏道，“今日馮氏又說出那樣一番話，我難免傷懷。”
她又擦了擦眼角的晶瑩，麵色哀戚。
聞言，沈洪文這才微微點頭。
顧凝香與顧寒香姐妹情深，他是知道的。
這麼說來，她突然說起顧凝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沈洪文隻以為，顧氏今晚說起顧凝香，不過是為了逼迫他，要處罰馮氏而已。
於是，他沉聲問道，“依你所見，該如何懲罰馮氏這個毒婦？”
顧氏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老爺，你才是一家之主。馮氏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的妾室，應該您親自來處置才是。”
她這番話，既是甩鍋，也是試探。
顧氏倒是要瞧瞧，經此一事後，沈洪文還有多偏袒馮氏！
沈洪文眉頭緊皺，“今日王爺已經打殺了張婆子。”
“那張婆子跟隨馮氏多年，兩人主仆情深，倒也算是斷了她一臂……”
沈洪文頓了頓，語氣帶著商量，“更何況，清寧也刺了她一刀。今晚我也懲罰了清雅，不如就暫且將這事兒揭過？”
這個老東西！
果然還是偏袒馮氏！
顧氏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對上沈洪文商議的眼神，她壓下心中怒火，強笑一聲，“老爺說的極是。”
“這一次，我願意給馮氏機會。隻是若還有下次，即便是老爺幫忙求情，我可也不會善罷甘休了。”
畢竟今日，她險些丟掉性命！
現在想起來，顧氏還心有餘悸呢！
沈洪文鬆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牽著顧氏的手，“寒香，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但是你放心，今後有我護著，絕對沒有人敢再對你不利。”
說著，便牽著顧氏往寒香院走去，“夜深了，咱們也該就寢了。”
夜色下，沈洪文走在前，並未看見顧氏臉上的冷笑。
她今日會妥協，並不是因為沈洪文的“柔情蜜意”。
而是因為，她知道沈清寧最終會出手，會為姐姐報仇。
所以，馮氏即便是要死，也該死在沈清寧和她手中！
……
次日一早，沈清寧便借著“身子不適，需要靜養”為由，要去京郊外的莊子住一段時日。
沈洪文愣了一下，“如今已經三月十五了，再有幾日便是為父的五十壽誕。清寧，你這個時候要去莊子上靜養？”
他可還指望著，能借著沈清寧，請明瑾塵來參加他的壽宴呢！
若明瑾塵能賞臉參加，之前沈清雅讓他丟的那些臉麵，不都能找回來了？
偏偏這時，沈清寧要離京？！
“父親，不過是五十生辰而已，算什麼壽宴？”
沈清寧語氣淡淡，“等你到了七十八十九十一百歲的時候，再舉辦壽宴不遲。”
她的話，乍一聽有些陰陽怪氣。
可沈洪文仔細一琢磨，沈清寧倒也沒有說錯什麼……
如今京城中，也隻有明淵舉辦了五十歲壽誕。